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许久,才又慢慢的吐了出来,隆庆皇帝站稳了脚跟,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站在他身侧的,翎钧和姜如松的肩膀,然后,慢慢转身,看向了站在不远处,安静的看着他,也不对他行礼的柳轻心,“丫头,你过来。”
柳轻心不是不知这古代的规矩,她之所以不给隆庆皇帝跪拜,也是因为,她早就想好了让隆庆皇帝不得不点头认可的应对之策。
她从来都是个有打算的女人,所做事情,皆是目的,从不胡来,这一点,翎钧也是知道,自然,也就对她极少管束苛责,一切皆由着她的打算。
用翎钧的话说,她是他的人,所以,她尽可以一切由着性子胡闹,对了,是她的本事,错了,自有他来帮她撑起天来。
听到隆庆皇帝唤她,柳轻心便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面不改色的站着,大有一副“我就不给你行礼”的意思。
“丫头,你知道我是谁罢?”
刚才在昏厥的时候,隆庆皇帝已经听过了柳轻心说话,对她这爽利的性子,也是颇多喜欢,再加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面对她这样的一个美人,他也是当真跟她生不起气来,“你……是叫轻心的,对罢?”
“你是当今圣上。”
柳轻心认真的点了点头,对这史册记载的,只当了六年皇帝,就因病辞世了的老头儿,颇有些同情,刚才,她给他把过了脉,从他身体衰竭的情况来看,他应该至少也有四十多,接近五十岁了,而非史册记载的,年仅三十六,就英年早逝,“翎钧的父皇。”
“你知我是皇帝,为何不拜不跪?”
寻常人,就是那些后宫妃子,言官谏臣,见了他,也是要诚惶诚恐的,而这女娃娃,该算是他儿媳的丫头,却是这般大胆,明知他是谁,也不跟他行礼,“你可知,你这是不敬之罪?”
“圣人曰,君若贤,不拘礼,以百姓之乐为乐,轻心生于市井,常闻相邻夸赞陛下贤德,非寻常君主可比,早生仰慕却不得见,今日巧遇,自然是想要试上一试,是不是果如传言所述。”
柳轻心的这句完全让人听不出奉承的奉承,让隆庆皇帝听得舒服至极,看向她的目光,自然,也就更柔和了一些,柳轻心看在眼里,嘴上却并不说出来,只是浅浅一笑,就继续往下说了起来,“再者,轻心与翎钧相遇之时,并未得他坦诚身份,更不知他家里,还有爹娘,直至前些日子,听暂居家中的姜老将军夫妇偶然提起,才刚刚知情,所以,如今面对陛下……轻心也不知,是该对陛下,行哪个礼,才是妥当……”
隆庆皇帝自幼因其母妃杜康妃失宠,而饱受其他皇子公主排挤,至后来,当了皇帝,又是整日面对言官谏臣,鲜少听到美言……当然,他后宫里的那些妃子们,倒是常常对他说些溢美之辞来着,但在他听来,那些只是为了讨他欢喜的话,实在是半点的诚意也无,让他只是听着,就厌烦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