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人。
名讳。
鞭笞辱骂。
这任什么人看来,都像极了巫蛊之术的胡闹,若传去隆庆皇帝,不,不需要传到那么远去,只消,让他们的父亲,德平伯李铭听闻,他这一支,连他们的母亲在内,就都得跟着玩儿完!
“冷静,李虎跃。”
“你必须冷静,只能冷静。”
“形势越不济,越需要抱守清明,不越雷池,不冲动拼死。”
“这世上,永远都没有必死之局。”
李虎跃默默的念叨了这么几句,便觉得,自己紧绷的肩膀,略恢复了几分柔软,连本能紧拧的眉毛,也稍稍松散了一些。
此事,看起来凶险至极,却并不是没有转圜余地。
只是,为了这“转圜余地”,他需要付出的代价,略有些“疼”,不,应该说是,宛若剔骨般的痛。
但饶是如此,他也依然得付,半个铜子儿都不能砍价的付!
“你歇一会儿,就去把车套了。”
“我去跟母亲问下,那处宅子的地契,是不是在她手里。”
李虎跃深深地吸了口气,移步,往门外走去,“今日见闻,不要告任何人知晓,除非,我父亲听闻传言,亲口跟你问起。”
“是,是,少爷。”
见李虎跃已有对策,李三也惊惶略定。
他又挣扎了两下,才勉强的直起身来,跟他应答了一声。
跟在李虎跃身边伺候数年,之前,才堪堪得他看重,提了身份的李三,自不希望,他于这次争斗中,败下阵来。
虽然,纵李虎跃“兵败身死”,他也不用担心自己性命不保。
但这府上的少爷,就算是庶出的,身边儿也不乏亲随,想他一个死了原主,再投旁人身侧服侍的,哪还有什么被重用的可能?
他可是盼着,能于将来,领德平伯府管家之职的,若他伺候的主子,不能掌了家权或不够看重他,那等美差,安有他的份儿呢!
燕京的冬天,总是冷的厉害,尤其,是下过了雪之后的两三日。
初出书房的李虎跃,被冻得打了个寒颤,忙不迭的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斗篷,快步,往隔壁,他生母住的院子而去。
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舅舅花费重金,为他请来的先生,曾这样告诉过他:没有什么人,生来就是给其他人做垫脚石的,但你若不勤奋,将其他人踩踏脚下,便终有一天,会被其他人如此对待。
这话,他一直铭记于心,一日,也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