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褚从桌子上爬起来,烦躁地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抹了抹眼睛,抬头望望墙上悬挂着的时钟。时针已然转过了九。这是最后一节自习课,没有规定自习的内容,可以由学生们自主安排复习。他刚想从桌子里掏出语文阅读理解的习题册,蓦然看见桌边放着的可乐。
冰镇的听装可乐,在燥热的六月中旬,蒸腾着冷气,水珠从罐身滑落,砸在书桌上,形成一摊水洼。
盛褚愣了愣,在易拉罐上看见自己模糊成一团的倒影。仿佛有什么难以抵抗的作用力此刻作用在他身上,迫使他牵引他转过头去望向对角线的那个角落。
角落里坐着他熟悉的人,穿着浅蓝的T恤,右手的黑色表带衬得整个人都在发光。
即便那人低着头,盛褚也能从他手臂的线条里认出他。他回头望见桌上静置的可乐,喉头梗住,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焦灼感,大脑嗡嗡作响。
盛褚扯过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趁着没有老师坐在讲台上看班,风风火火地离开教室,跑向操场。
他要出去转转,再多待一秒他都觉得自己即将窒息。
操场上空无一人,风很大,暖黄色的大灯在主席台上普照整个操场。盛褚沿着操场快跑了三圈,直到喉头上浮起充血感,噎得他生疼,他才一屁股坐在操场中央,仰头看星星。
这里的星星,哪一颗属于他死之前生活过的地方?哪一颗是他经历过的世界?又有哪一颗是傅远南来自的地方?
大风吹过,带走他身上些微的汗意。
“盛褚。”
有人喊他……不是有人,他听得出那声音来源于谁。
傅远南语气淡淡:“盛褚,打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