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什么叫事实?你是男的,他也是男的。这才叫事实!你俩这种行为是犯罪!是……是那个流氓罪!”李艳东哆嗦着指控,“搁过去,是要被抓走坐牢的!”

“政府已经不把同性恋当流氓抓了。我们俩自由恋爱,又不是谁强迫的谁。人家警察才懒得搭理我们呢。不信的话,我可以给您找报纸。”

徐明海记得果子当时给自己读「新刑法」关于将同性恋去罪化报道时的神情。那笑容灿烂无比,宛如昨日。

李艳东没想到人民法院居然不跟自己站在一头儿,只好继续负隅顽抗:“那,那你俩这样也不正常!”

徐明海点头:“对,主流观点认为我们这是属于心理疾病。”

“你承认就好!”李艳东赶紧就坡下驴,“是病就能治,花多少钱都行!”

徐明海摊手:“可我有个更一劳永逸的法子。”

“什么法子?”

“我去做变性手术。”徐明海死猪不怕开水烫,“把那造孽的玩意儿给割了。”

……

李艳东这下连揍人的力气都没了。她愣在那里,片刻后“哇”一下就哭了出来。

“呜呜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皮没脸的东西啊……老天爷,我招你惹你了……”

在嚎啕声中,徐明海双手撑地艰难地站起来,然后默默把亲妈搂进怀里。

小时候,李艳东在他眼里就像一尊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女罗刹。徐家父子万事都以她马首是瞻。可此刻,徐明海只觉得对方又矮又瘦,脆弱无助得不堪一击。女人这一辈子是真不容易——徐明海心想,姑妈说得太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