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怕我。
彻底激怒一个反复无常的变态只需要一秒钟。
我扯住胳膊把他拽起来,踉跄着拖到门外面,指了指电梯,告诉他:“滚。”
他脸上血色尽失,下意识抓住我袖子,眼眶红了一圈儿,憋着不敢往外掉眼泪,一个劲儿摇头,“到底怎、怎么了……”
“唐稚,”我把他的手一点点拿下来,突然觉得荒唐可笑,“你连这种东西都敢用,当初怎么看见什么都害怕?”
他知道我在说什么。
从“夜色”回去后没几天,我接到了他的电话。
第二次见面,我领他去了圈内私人俱乐部,参观了整整一下午的表演日。唐稚全程脸色煞白,几次捂嘴险些吐了出来。
离开时,我看着他在旁边委屈到发抖,心情颇好地帮他拭去眼角逼出的一点生理泪水,亲亲他的脸,笑,“宝贝儿,看明白了吗?回去好好想清楚,再决定要不要来找我。”
大概半个月后,那个号码再一次亮起在我手机屏幕上。唐稚站在我家门口,绞着手,有些紧张地看我,被我拉进来,抵在门边亲到手脚发软。
那天起我跟唐稚算是正式确定了关系——他定义为“恋爱”,而我定义为“寄生”的这段关系。
浴室里开始定期添置灌肠用具、润滑剂和避孕套,纱布、碘伏和活血化瘀的药物常备在医药箱里,床头新置的道具柜中陈列满各种定制皮鞭和束缚玩具。
那似乎真如他所说被披上外衣成了一种单纯“情趣”,唐稚不下跪、不叫主人、疼了就肆无忌惮地躲进我怀里撒娇,说他不怕痛、也说他喜欢我,很多时候甚至恍惚给我一种我们在相爱的错觉。
我向来把自己隐藏得很好,恪守着“变态”跟“正常人”之间那条泾渭分明的线。本能只趁我不注意任性过这一次,而这就是结果。
太阳穴剧烈跳痛,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唐稚那么多次在我身下哭着高潮,到底是因为我和我施予的疼痛,还是因为催情的药效?他是真的感觉到疼痛,还是其实已经被药物麻痹掉?
……他意识里以为的人是我吗?
他到底哪一句话是真的?
它在我头腔里发疯一般冲撞叫嚣,尖叫着钻进我的大脑,眼前蒙上一层猩暗血色,我被强烈眩晕激得耳鸣作呕,忍无可忍一拳砸向旁边。门被撞得“哐”一声响,唐稚吓得猛一个激灵,慌乱来抓我的手,“我没、我不怕……你做什么……”
“不怕?”我拧住他的手腕,忍着剧烈头疼盯住他,“不怕跪着当飞机杯被射进嘴里?不怕被绑着吊起来操到失禁?”
他又开始发抖,身体筛得不成样子,拼命压下哭腔,偏偏梗着脖子摇头重复:“不、不怕,不怕。”
我垂眼看他,“你他妈不怕个屁。”
“唐稚。”我用力按住额角,逼退涌溢欲出的暴虐,松手退回到门里,“你要是想死,记得自己滚远点,别扰了我这里清静。”
我把他外套扔在身上,看了他一眼。他迟疑着缩回想来扒门的手,红着眼眶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