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时间的挑选后,他闭着眼睛取下来一本去年出版的小说,没注意书名,看到一半才意识到早些时候已经看过了,内容非常眼熟,读得他止不住咋舌。抛妻弃子去画画的男主在泽维尔看来还是太过于离经叛道,他总是忍不住在心里琢磨:唉,这怎么行?唉,这个做妻子的以后要怎么生活?何况还有小孩子呢……普普通通的一本半虚构小说,读得他忧心忡忡、非常不快活。
他想,大概只有没打过仗的人才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奇思妙想,幸福都是相似的,庸俗但平静的富裕生活再不济也挑不出大错,要是可以安安稳稳地一直过下去就更好了。
十二点一过,泽维尔准时合上柜里,抱着猫打算回房睡觉去。
书房里有个小门可以直通到主卧,但泽维尔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绕到客房去看看以撒。他从底下的门缝看见屋内黑漆漆的,抬起来要敲门的手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叩下去。
“我没锁门。”
泽维尔愣了一下,推门而入,看见以撒背对着他坐在窗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猫从泽维尔怀里跳下去,在窗户底下扒拉着墙纸,以撒伸手把它捞到腿上来。好像小动物都很喜欢他,这对于一个恶魔来说是很难得的。
泽维尔走过去,以撒主动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腾了个位置,于是泽维尔就坐在他旁边。猫从以撒腿上又爬到他腿上,泽维尔下意识伸手护了一下,怕它失足掉下楼去。
“猫叫什么?”以撒问。
泽维尔摇摇头。
以撒不吭声了。没人会给每一片落叶起名字,这是很简单的道理,连不识字的魅魔也能明白。
“我感觉你今天时不时地有点不安。”泽维尔说。
“你为什么会知道?”
泽维尔撩起头发,露出耳朵下的烙印,正是这个东西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他的皮肤那么白,看起来好像北欧人,或者更遥远一些,他像今夜遍寻不见的月亮。
以撒别过脸,不敢把目光留在他身上。
“黛西说,我可以尽管坐着躺着,什么也不用干。”
“是的,他们夫妻俩能做好所有事情。”
“那我呢?”
“你?别闹到警察局去让我接你,别把人带回家来,这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