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八老太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不仔细听,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你知道我家小宝去哪里了吗?他怎么还不回来?”
余意看过去,她的脸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神采奕奕,脸上皱纹加深,仿佛是刀刻在上边,原本清明的眼球变得浑浊起来,似乎被什么脏东西污染过了。
她的身后,好几只大胆的猫跑了过来,拉着她的裤脚,嗷嗷待哺。
“哟。”她低头看了看,说,“这些小东西,怎么抓着我不放啊?”
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了之前的咄咄逼人,变成了老年人常有的温和和亲切。
“我是余意。”余意试图喊醒她,“还记得我吗?”
“余…意……”八老太摇了摇头,说,“年纪大了,记不得了。”
余意抿着唇,看着她没有说话。
“不过小帅哥,你长得跟我丈夫年轻时候挺像啊。”八老太朝他笑了笑。
“你丈夫是谁?”余意问。
“我丈夫?”八老太笑得一口残缺的黄牙露了出来,凑近他,跟说悄悄话似的,“张国荣!”
余意:“……”
“怎么样,还记得人吗?”辛欣朝走过来的余意说,“我听水妈说一会儿记得一会儿记不得的。”
“记不得了。”余意说。
“那……”辛欣有些不知所措,“我们怎么跟她说啊?”
“你要哪只拿吧。”余意看向院子里正在追逐着打架的猫咪,说,“她不会介意。”
余忻看了看还站在院门口的八老太,似乎有些不懂她到底在看些什么。
“妈妈,她站在那,不吃早饭吗?”余忻问。
“吃过了吧。”辛欣看了一眼屋内,“桌上还摆着碗呢。”
余意看着八老太的背影,沉默地移开了眼。
他不过一两个月没有过来看过她了,现在,连人都不认识了。
物是,人非。
余忻挑了一只黑白相间的小奶猫回来。
走之前,余意帮八老太把二十多只猫都喂饱了,这才离开。
回来后,余意跟熊初墨打过去一个电话,熊初墨明显是被他扰了清梦。
“干啥呢兄弟!我失恋了!昨晚哭了一晚上今早三点才睡!”熊初墨嚎。
“养猫吗。”余意说,“比女朋友好养。”
“猫?哪里来的猫?”熊初墨没反应过来。
“八老太的。”余意跟他解释,“她记不得事了。”
“记不得事?”熊初墨语气一下子严肃起来,“老年痴呆?”
“嗯。”
“不会吧?”熊初墨明显不相信,“兄弟别逗我,你说我奶老年痴呆了我都信,说八老太……”
“说谁老年痴呆呢!”熊初墨他奶在门口吼了一嗓子。
“诶诶没说您!”熊初墨赶紧躲了一下,“奶奶!都说了大清早别进我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