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十醒道:“俄罗斯轮盘,应当是两个男人,中间还有一个女郎参加,赢家最后除了约定好的赌注,应该还能抱得美人归。”
傅十醒又说:“我不相信你。手枪里不会没有子弹。”
但他没能听见扳机扣动的声音,也没能听见空膛弹动的清脆——因为爆发的叫喊声与火焰的燃烧声将这两者完全掩盖了过去。那荷官凑过来,把手枪塞进了傅十醒的手里,在他耳边低语:
“我们已经有一个女郎了,不是吗?就在上周末双子塔的西洋厅里,身手与容貌,都很漂亮的一个女郎。”
他没闲暇去思考荷官说出来的话了,呼吸一窒,手脚突然变得冰凉麻木,脑海中涌现出十几年前的场景。创伤过激反应的突然发作将他锁在原地动弹不得。房间里头的温度越来越高,浓烟从门缝里钻进来,外面的火势应该已经不小了,赶快逃命是要紧事。
高级的包厢里有配备厕所,幸运的是还能正常供水,荷官把马甲脱下浸湿,揽住傅十醒,捂着口鼻往外跑。像他预料的一样,火焰已经蔓延了一地,得匍匐寻找着落脚点。塞特赌场这样的地方不可能没有感应器亦或是高级措施,必然是一场预谋策划过的纵火事件。还好私人包间层的客人本身就不多,加上逃生通道的防火门质量尚可,疏散反应也足够及时,除了楼上的两人出来迟些,受了烟熏外,就只有财物损失,并无人员伤亡。
傅十醒站在塞特赌场的对面,盯着火海一言不发。他的嗓子里还是呛进了烟,疼得像被塞进了一只黑寡妇蜘蛛。
尖锐的警笛刺到耳膜上,将他拉回现实。那个荷官刚刚救了自己,傅十醒左顾右盼地去寻找他,想跟他道谢。混乱中,荷官脸上的面具已经不知道掉到那里去,露脸竟然是苏秦嬴。
傅十醒到嘴边的谢谢突然改了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秦嬴一路上护着傅十醒,狼狈得很,衬衫下摆的边角都烧得发黄了。他把一边粘着肉的衬衫卷上去,一边回答:“散步。”
这赌场是苏家地界的,的确对苏秦嬴来说,就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爱干什么干什么。傅十醒噎住了,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好吧”就准备转身离开,全然不管人家刚负伤救了自己的命。
“开玩笑的,其实我是来找东西的。”苏秦嬴看着他要走,开口叫停,“小傅,你知道吗?这里以前是个制毒厂,匡州有一起很响亮的毒厂爆炸案,就是在这里发生的。”
傅十醒停住了脚步。
苏秦嬴继续说话:“这是当时苏家最赚钱的毒厂,就算要自查,也不可能直接把自己人这么干脆地掀个底朝天。更重要的是,我在那场爆炸里失去了很重要的人。近期匡州的爆炸纵火事件频繁出现,万一这中间有些联系……我想来这里找线索。”
“之前李菁的事情,我会出现在夜店里,除了是为朋友,也有另一个目的。我想你应该也跟我一样吧。有人在仿造十几年前相同的毒品,并且在匡州内流通。这个人,一定与那起爆炸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