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大家都是同类。”
同类,都是被社会边缘化的笼中小象。
傍晚沉闷的氛围被一声锐利的尖叫划破,傅十醒抬起头,看见几米外的石墙边有一个女孩不停地往墙壁上抠挖着,叫声撕心裂肺。操场的大小学生却是都没什么反应,直到十多分钟后才有一男一女两个老师过来,架着女学生往北面走了。
傅十醒跳下秋千架,往石墙那儿走去,灰色的墙面上沾着血,紫红黑的都有,糊着一两片灰白的指甲,看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粉苏格兰悠悠地跟上来,语气凝重:“那个女孩子来这里已经三年多了,时不时在下午的这个时候就会这样精神失常。据说是因为她童年有被性侵的经历,应激创伤很严重,在外面的时候已经医治了很久了,也没用。”
“周悯,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只是,就算从这里出去了,又有什么用呢?她在这里,至少发起疯来,没有人会指指点点。听着很可悲,但是……至少有那么一点‘正常’的感觉。”
傅十醒愣住了。虽然他的脑子和行为也算是有问题那类,不过基本上对于外界的想法和在意程度很低,自我保护的机制让他不会去主动接纳太多的信息和看法。粉苏格兰说的话,是他没有想到过的层面。
“算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你多注意点就是了,彭辉那群人盯上你了。”
粉苏格兰拍了拍傅十醒的肩膀,转身走了。现在快到晚间活动的时候了,操场上人已经稀稀拉拉,没剩几个。彩虹之家在晚上通常会把学生集中起来分批进行读书阅览、电影欣赏一类的活动,当然,期间也不乏单独抽出来一些人进行“心理辅导”。
他知道彭辉一行人一直在等着自己落单,恰好,自己也等这一刻很久了,藏在袖口里头的针孔摄像机一直都在运作着。
“喂,今天的心理辅导轮到你了,跟我过去吧。”
彭辉经过上次的事情,还有些犯怵,特意把肩膀上的章子显出来。傅十醒歪了歪脑袋,咧开嘴,笑得有些渗人,自投罗网地紧跟着彭辉往前走。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呢?十六岁的时候周馥虞直接把一整套反刑讯的东西往他身上套,在他看来,彭辉这群小崽子不过就是跳梁小丑翻花绳。
他们往北面走,最终却没停留在大医务室门口,而是绕到了后面去——傅十醒本应该能够完美无缺地躲过从身后来的袭击,可是赵悦的呼救声突然响起,让他愣了一下,接着就被一块掺杂了麻醉的抹布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