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林襄眨了眨眼睛,难以抑制地动容:“我知道您在骗我,哄着我给哥哥捐血,但是……”

三年了,您稍微念一句情话,我便愿效飞蛾扑火,此后若粉身碎骨,亦能大言不惭道为爱殉身。

上大学后的两年,霍司容待林砚有多周到,林襄一一看在眼底,从前没有时便不奢想,后来和霍司容滚了床单,纵容对方各种无理要求,心想着,霍先生会否有那么微末的偏爱,像天上掉馅饼,落到他林二头上。

不看功劳,也有苦劳啊。毕竟陪在霍司容身边,了解他至深的人,是林襄而非林砚,不是吗?

“哥哥二十三岁生日那年,你带他游了一圈欧洲,哥哥满二十四,你买了纽约、东京、首尔、巴黎和伦敦的大屏广告,庆祝他过生。”林襄耷拉肩膀,眼眶微涩,低低地说:“能不能,等我二十三的时候,您跟我说一句……”

“说什么?”霍司容好奇地看他,林襄抬起脑袋,弯着眼角笑了笑:“说,你来啦,我等你好久了。”

霍司容陷入沉默。

林襄推开他的双手,拉起柔软被单盖回自己身上,怅然喟叹:“只可惜,木已成舟。”

霍司容和林襄打了半天的哑谜,终究搞不懂他们满肚子墨水的人,心里都装着多少疙瘩,于是关了室内灯光,合紧厚重的遮光窗帘,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静坐整夜。

翌日大清早,霍司容在六点依靠生物钟准时醒来,林襄嗜睡,这会儿没醒,他轻手轻脚出了门。

闻尧正百无聊赖立在门外,双手插兜,抖腿等候。

霍司容面无表情地出现,闻尧耸了耸肩膀:“哄好了?”

“毕竟是个孩子。”霍司容不咸不淡道,脸上一如既往无甚表情,仿佛昨晚片刻温情不过假象,他依旧是那位六亲不认、心狠无情的霍先生。

“霍老前些年给您夺了权,被强制送去瑞士休养,眼看也快五年了,先生打算怎么处理?”闻尧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他站直身体,望向霍司容。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是时候致命一击了。”霍司容越过闻尧,径直步向林砚所在的ICU。

闻尧亦步亦趋追随他,两人在ICU外套上隔离服,消了毒才进去。

沉睡中的林砚仍一派文静模样,若是不明就里的人,恐怕也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闻尧压低了嗓音,与霍司容密谋:“霍老知道林家兄弟在您手上,但林大和林二,究竟谁才是那位林董多年前遗失的独子,他尚且未得到消息。”

霍司容默然不语,闻尧自嘲一哂:“休说霍老,就是咱们也不清楚。”

“过两日我带林襄回一趟碧溪市。”霍司容道。

闻尧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霍司容想找个借口,见一面林母。

林襄来宁北市前,一直与林母住在碧溪,碧溪是宁北下辖的县级市,林家两兄弟打小便在那块地长大。若说林大与林二的身世有谁知道,这个人恐怕也只有林母了。

“是该见见,不过得避开林襄。”闻尧提醒他:“林二心里藏不住事,年纪轻,沉不下气。若让他知晓,可能要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