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兼顾林端、赵川与公司,段景升已疲于应付,他关上病房门,高大的身躯落在林端身边,满脸掩饰不住的疲惫。
“林端,”段景升俯身,在他耳边发誓,“我一定要救你。”
林端正装睡,灼热滚烫的气流涌入耳心,神经末梢的战栗感直奔大脑,他陡然张开眼睛,段景升疲惫地注视他。
“累吗?”林端干涩地问,段景升笑了,柔声回答:“不累。”
他抬手,大拇指摩挲林端两片淡色的唇,极尽温柔,拇指轻轻下压,破开淡粉皮肉与洁白牙关,段景升低头,仔细地亲吻。
“我爱你。”段景升声音朦胧地叹息。
林端有些恍惚,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住天花板,视线没有聚焦,只是模糊而茫然地凝视着虚空。
段景升向侧颈吻去。
林端偏头,抬起胳膊,恰好能碰到桌面上的针管,那是严延安排的护士特意留给他的,是肌松剂,琥珀酰胆碱,剂量不大,刚好够林端跑出去。
“在上边。”林端哑声说:“我想在上边。”
段景升哑然失笑,将他抱起来,让林端坐在自己身上,自动调节亮度的灯暗了下来,气氛有些诡异的暧昧。
林端瞥一眼床头悬挂的氧气罩,俯下身尽情与段景升接吻。
那是一个毫无芥蒂的吻,像极了段景升将他救出大火后,因死里逃生而激动不已的拥抱亲吻。
所有光阴的列车,沿着向无尽远方延伸的铁轨,轰隆隆驶去,车头黑烟滚滚,淹没了荒唐尘世。
针头扎进颈动脉,林端迅速取下氧气罩,罩住段景升的口鼻。
注射肌松剂后,如果不及时输氧,被注射者可能会在意识完全清醒的情况下窒息而死。
段景升动弹不得,他感到身体像一座无法移动的巨山,眼皮无力地耷拉着,只能维持一副表情,眼看林端跑出病房。
林端要走了,段景升豁然惊醒,林端宁肯丢下林先进,也要离开他。
只有寄希望于助理能拦住林端,段景升呼吸困难,氧气罩及时输送氧气的同时,一并拦住他微弱的呼喊:“林……端……”
护士在门口等着,助理瞥一眼病房,没敢探长脑袋打量,只谨遵圣命,像只跟屁虫粘着林端。
他进了体检室,坐在轮椅上蒙着头脸的病人紧随其后。
一如既往,林端没有让助理在外边等着,助理不疑有他,便守候在外。林端淡漠地瞥他一眼,伸手关上门。
护士拍拍胸口,模样像极搞地下工作的革|命党,望向林端,认真地说:“严少在后门等你,林先生,快走吧!”
“谢谢。”林端说,护士指了指轮椅上的病人:“严少篡改了医疗记录,你就用他的身份离开,那样段先生很难找到你,你会直接到日本的疗养院,护照都已经办理好了。”
轮椅上的人冲林端摆手:“快走吧。”
林端感激的目光在两人间逡巡,最后弯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