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涵昌尴尬得脸都红了,小声说:“那大概得多少钱呢。”
关医生坐在桌子旁边,示意许涵昌也坐:“如果是良性的,整个手术和住院费用大概在三万到四万左右。恶性的话,我们主任之前也跟你说得很清楚了,现在有靶向药物可以吃,但是不报销,手术和化疗大概是十三万吧。”
许涵昌心里一沉,低下了头。
之前主任说,从片子上看,恶性的可能很大。
“手术之前必须交够最低3万,如果术后要转化疗,那边估计也得要预交费用。”关医生直白地说。
许涵昌点点头:“我知道了,我现在下去交。”
关医生点点头,发现有一台空出来的电脑,马上冲过去占住,开始写病历。
许涵昌茫然地在医生办公室里站了一会儿,有个起来喝水的女大夫问:“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他赶紧退了出去。
他陪着爷爷抽完血,关医生来送了几张单子,心电图胸片什么的,让他们去做术前检查。
B大人民医院的确比县医院大了多少倍都不止,许涵昌带着许爷爷兜兜转转,到了下午才做完。
“爷爷,我出去买饭,你等着啊。”许涵昌从橱子里拿了一个牛皮袋子,揣在怀里离开了病区。
缴费窗口很多,每个前面都排着长长的队伍。他在窗口给爷爷交上住院费,鼓鼓囊囊的包瞬间瘪了下去。
换回一张四万五千元住院费的回执单。
他现在只剩下两千块不到,他在想要不要给大夫塞红包。
而且术后的化疗,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一边想着这个无解的难题,许涵昌一边像个游魂一样走出医院大厅。
快到五点下班时间了,医院门口人还是很多,大探照灯把那一片照得如同白昼。
有很多人靠在垃圾桶旁边抽烟,一根接一根的,长年岁月的劳作在脸上刻下的皱纹像是被划破的人生。
烟雾缭绕间,一口吐不尽命运悲苦。
许涵昌在附近买了点快餐,回到医院时看着高高的大楼。慢慢地走过去,在那些人中间,在台阶上找了个空着的位置。
他坐在那里,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门诊楼前非常喧哗,许多人面色凄惨,足够掩盖一切悲戚惨叫,更何况是闷在胸膛里的哭号。
过了很久,天完全黑下来,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他的肩膀。
许涵昌肿着眼甚至哭得睡着了,他赶紧擦了擦脸,发现背后是他爷爷的那个管床医生。
“看着衣服像你。”那年轻人也没在临床干多久,见他这样怎么可能没有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