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来学医学心理学,重症临终患者的心理状态会分为五个时期。
否认期,愤怒期,协议期,忧郁期,接受期。
许涵昌不知道抑郁症的患者,心路历程是否符合这个规律。
但他曾经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卓闻光着脚,一步步在刀尖上,也算是趟了全程。
而他隔岸观火,尚冷嘲热讽。
卓闻心知肚明,但并不在乎。
他已经站在在最后一段路上,已经放下了所有的恩怨和脸面。
对于这个并未善待过他的世界,他想再自私一点,讨一点甜。
然后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己最后的价值。
“许哥,你要去洗澡吗?”卓闻看时间已经不早了,问许涵昌。
许涵昌极尽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也懒得解释自己早晨洗过澡,他摆脱卓闻,拉过床上唯一一床被子,灯都没关就睡了。
卓闻静静地坐在床边,忽然伸出手戳了戳那一团被子:“许哥,我冷。”
许涵昌头埋在被子里,一声不吭。
卓闻把灯关了,骤然陷入黑暗让他什么都看不清楚,眼前一阵阵发晕。
这是他吃得那些药物非常轻微的副作用。
缓过一阵后,卓闻借着窗子透过来的微弱灯光摸索到床边,静静地爬上床,躺在许涵昌旁边。
“许哥,我冷。”卓闻重复了一遍,从背后抱住他。
许涵昌心里又气又憋屈,但这并不耽误他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他才不管卓闻冷不冷,自己倒是半夜被热醒了,迷迷糊糊间蹬开被子,又觉得有什么人帮自己细心盖上。
卓闻是真的不要脸。
许涵昌看着已经跟了自己上了一上午课,最后跟到食堂里来,若无其事倒贴着等自己刷卡给他打饭的卓闻在心里暗骂。
大学生交集不多,到现在许涵昌也只和几个人比较熟。但临床医学小班授课,许涵昌他们班只有三十几个人,卓闻的出现无疑是非常能够引起骚动的。
“许涵昌,这你朋友啊?”第一节 课的时候坐在第一排,频频回头看卓闻的团支书笑着问,“要转到我们班来了?”
卓闻轻轻扶了一下眼镜,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许涵昌只能顺势解释:“嗯,是我高中同学,他想转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