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胥立刻懊恼自己嘴快,说错话了,又惹得这位师尊大人不高兴。他连忙试图补救。“是弟子记差了,请师尊责罚!”

庚桑画放下茶盏,笑道:“我责罚你作甚?孩子大了,不由娘。缠着你的花花草草如此多,哪还能记得这每三个月一次的朔夜。”

原胥听了这话,反倒不急了。他这时已经走到庚桑画面前,双手撑在桌案上,上身前倾,一双寒冰似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庚桑画,淡淡道:“果真?”

原胥生了一双狐狸眼,远看寒冷似冰,近看也很少有笑意,但是此刻他看向庚桑画的眼神却极具攻击性。像是一头成了精的雄野狐,正在凝视眼前唯一值得他心动的猎物。

庚桑画起先觉得这幕很有趣,但原胥不说不动,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三息后,庚桑画居然觉得窒息,他下意识的手指痉挛了一下,喉咙咽下口水。

咕嘟。

这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原胥唇角勾起,缓缓离开桌案,站直了身子,这才淡淡地道:“师尊,别逞强。”

“这世间纷扰太多了,弟子自有分寸。”原胥语声淡淡。他提起八角银壶,给自己也斟了一杯碧螺春端在手中,沉吟片刻,又道:“这朔夜之症却是一件头痛的事,该再寻些法子。”

庚桑画不吱声。

原胥扭头认真看了他一眼,又道:“难道就没有彻底根治的法子?”

庚桑画刚在原胥面前失了面子,正在独自生闷气,听了这话,没好气地冲了他一句。“你去试试?反正我是找不着。”

原胥失笑。他耐着性子走到庚桑画对面,手捧着茶盏坐下。心里想,这位师尊大人一千年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弄得一身病。

庚桑画平常看起来极为逍遥,素有天下第一剑之称。但有谁知道,每三个月一次师尊就会经历刻骨铭心之痛!全身骨骼,每一寸都在断裂,只有在第二日朝阳初升时才能重新接肢生长。这脏腑所受到的挤压,以及肉身重塑的痛苦,又有谁曾与师尊一起共同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