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师尊我等听说大师兄他……”

一排穿白室山雪色长袍的内门弟子齐刷刷站在明月小楼门口,人人都恭谨低头,话语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胁迫。

最后这句,胁迫与质疑并存。

—“师尊,大师兄他已经回山了是吗?”

庚桑画撩起眼皮,就见到发问的是二弟子。除了原胥外,其他弟子在他心里没有名字。这千余年,他前前后后收过的徒弟不计其数,入门后,均以弟子辈分排行,老大老二这样计数,胡乱地喊着。

如今喊住他的这位老二,鬼知道这人姓甚名谁。

庚桑画斜眼乜斜,带着点不加掩饰的不屑。“为师有下令让你们回山么?”

老二一愣。

其余众弟子都下意识脚步后撤半步。

庚桑画扫了眼,没发现那个下山去通风报信的弟子十二,于是殷红薄唇微勾,笑得分外凉薄。“十二呢?”

“十二……”老二嗫嚅,偷偷地左右看了眼,却没找到众师弟的最起码眼神的支援,顿时气焰就灭了。“十二说,他去替大师兄采摘灵芝了。”

啧,采千年灵芝、万年雪莲,分明是他布置给原胥的任务。如今十二抢着去了,要说十二跟原胥之间没猫腻,庚桑画是宁死不信的。

酒意层层地往上涌,庚桑画强忍住内心想要吐的恶心,斜眼乜着这群他亲手捡回来的所谓弟子。千年过去了,一切都早已白云苍狗。就连历任弟子都活不过他这个不老不死的老怪物,从前那些……大多数都没能熬到结丹。筑基期两三百年的寿命,于他不过倏忽一眨眼。

这一届弟子里,唯一度过筑基期结丹的也不过就一个原胥。

庚桑画看眼前堵在他门口的这些白袍弟子们,也就像看一群不可语冰的夏虫。殷红薄唇微勾,笑得甚至不加掩饰地轻蔑。“尔等所为何来?”

一群弟子面面相觑,最后有个人跨前半步,抬头直视庚桑画。“为大师兄下落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