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真实的,也就只有目前匍匐于秘洞内眼睫微颤的这个人。
原胥在剑崖底以雪兽形象面壁的时候,倒是曾经自我检讨过那么两三回。他想,假如他从不曾知晓这个仙侠世界是本书,他会不会活得更加认真也愈加痛苦呢?就像十二那样,背负着当年六亲不认的罪,困囿于心魔不得出,一百年间修炼不得寸进。
他当时在剑崖底琢磨了几个小时也没琢磨个所以然,索性自暴自弃,想,算了,假如连这个世界都是虚拟游戏,那么也就只剩下心跳声与今晚匍匐在他身下这个人是真的。
原胥怀着一种救赎与被救赎的奇异心情,俯身一寸寸逼近庚桑画元灵,勾唇低低地笑。“亲我一口,然后……咱们就圆房,明儿个一早我遍发婚帖。”
呸!
庚桑画元灵双手叉腰,气呼呼地啐了他一口。
“哈哈哈哈哈……”原胥大笑,完美地演绎了什么叫做唾面自干。
庚桑画身子已经开始酥软如泥,一寸寸分解,原胥眼角下意识瞥见的时候愣了愣。从前……至少上上个朔夜他在的时候,庚桑画的症状还没这么严重。
“你……”庚桑画元灵却嗫嚅,有点要哭的样子。
身与灵分离,在天亮后才能还魂。他须赶紧把事儿办了!原胥有点想替庚桑画赶时间,就放弃逗弄,从自己头顶天灵盖那儿也把元灵驱赶出来。寸许大的原胥和寸许大的庚桑画,两个元灵面对面,打量着彼此,都觉得这幕有点荒唐。
又荒唐,又有趣。
“你分明还是黑皮。”
庚桑画元灵一脸嫌弃。
“啊,师尊,”原胥元灵没忍住,绷着蜜蜡色的脸皮就开始一本正经地耍流氓。“咱俩睡过觉就好了,我就不是黑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