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能今天喝了酒应付了许多人,又确实有些晚了,齐凯言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或者至少说些什么,而不是单纯地一句没关系,下次不要了。
可他思来想去,却觉得能说的话,只有这八个字了。
郁容看着齐凯言此刻的神情,没由来地觉得惶恐,他几乎是本能地攥紧了齐凯言的手背,发誓道:“言言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你相信我。”
这句话被他说得真挚而深,这是他一贯擅长的。
谁还能对这样出自肺腑的滚烫话语冰冷以待呢。
第9章
齐凯言近日的情绪一直不高,倒不是对郁容那一日的小把戏还心有芥蒂。
只不过随着冬日的愈发临近,离他母亲的忌日也越发近了。
郁容对于齐凯言的那个妈向来是不太愿意提及的。
——那个女人死时不太光彩,生前又是齐凯言的拖累。
那是一个秋末的傍晚,齐凯言在外地比完竞赛回来,打开家门的时候,那女人的身子已经在 小平房里开始发臭了。
女人小臂上绑着止血带的位置沤烂出了一圈黄液,顺着青黄的胳膊淌到地上,与一地散落的黄白粉末糊成了稀稀懒懒的一滩。
这无疑是一个对于十几岁的孩子而言过于惨烈的情状。
但又似乎对于她这种——小小年纪生下孩子,不事生产靠着出卖肉体过活,又过早沾染毒瘾的女人来说,是极为常见的结局。
但即使如此,在她贫乏而困苦的人生之中,她仍然是竭尽所能的减少着自己带给齐凯言的负担。
虽然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当年那个十几岁的孩子最大的负担了。
故而郁容对于这个女人无论是她生前死后都并不太待见。
不过这一次,郁容可能是存了一些补偿的意思,提出了要与齐凯言一道去城外的墓地扫墓。
——说是城外的墓地,但实际上是齐母这种人毫无可能葬进去的天价墓园。
申城到了秋季的末尾,雨水就不太多了,可偏偏今天温度骤降了不说,这雨也来得又绵又急。
虽说在这儿的墓碑都有专人细心打理。一应贡品更是更换勤快,但是齐母墓前莫名放着的那一束黄白贡菊也显得有些扎眼了。
是拿紫红色塑料玻璃纸包装的,里头的花瓣亦是缺水而泛黄卷曲,是在这地方轻易见不到的廉价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