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款款牵住江姜伸出的手,对郁夫人与郁容略一颔首,“失陪一下。”
郁夫人看着自己小姨妈与小堂弟并肩远去的背影,对郁容怒了努嘴,“叫你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吧。”
郁容坐下来施施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加了两块冰,然后再郁夫人一脸不忍直视他糟蹋东西的眼神下喝了一口,然后装大尾巴狼道:“这不挺客气的么。真要较真,也不是江阿姨来我们家了,该太公叫我们全家去觐见。”
江姜把江款款带到了自己在郁家的房间里,江款款环视一周,不无嘲讽,“你这是过了门了?”
江姜拽着她的手晃了晃,“妈妈你以前讲话可不这么封建余孽,你说要自由平等还有爱情。”
江款款伸出食指重重地点了一下江姜的额头,“你爸是封建余孽,咱们家是封建余孽,你男朋友家里还是封建余孽。
再说了,我和你说自由平等还有爱情,也不是让你自由过头来给人当小三,插足别人家庭的。”
江款款越说越激动,她听说了自己儿子回国之后的所作所为,是当真有些失望,“而且你是不是还打人了?打得还是人家正儿八经的男朋友。
妈妈是这么教育你的吗?你当初在你爸那里学那些东西我就反对,你这个性格迟早惹祸,我有教过你倚强凌弱吗?你的专业训练就是然你学来欺凌普通人的吗?”
“妈!”江姜扬声打断,他背过身拨弄着托盘里的首饰,“是他先对我动手的!”
“而且……你是没教过我恃强凌弱。”江姜仍旧背对着江款款,叫人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
但他的声音听上去带着闭塞的哭腔,委屈极了,“你什么都没教过我。”
江款款愣了一下,再开口时就难掩犹豫,“宝宝……”
但江姜紧随而来的道歉将她所有未尽的话语都拦在了口中,“对不起,我不该埋怨你。”
江款款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把早已不是孩子的孩子揽进了怀里,她对这个自己惟一的孩子终究是亏欠良多的。
且江款款心如明镜,自己的这个孩子看似柔软,但本质十分固执。
就如同当年那件事情,那样不容辩驳的惨烈伤痛明明白白地落在了他的心理和生理上,可谁都劝不动他。
母亲的眼泪和父亲的劝阻丝毫动摇不了那个孩子的内心。
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孩子躲藏到伤害他的人身后,亲昵而忠诚地向她表达爱意。
幸好他醒了,虽然晚了点,但又没有太晚,可没等到江款款庆幸多久,他再一次走回了泥潭。
她心爱的孩子,为了另一个会伤害到他的人,对曾经那样伤害过他的人伸出了援手。
江款款心里清楚,谁说都没用的,只能等他自己想明白。
——更何况这一次,她的爱人也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作为父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姐弟亲厚,冰释前嫌、携手共进的大好局面,他怎么会愿意醒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