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是哪位?”
“我是祁松言。”
“…有什么事吗?”
“小科的作业有一些是之前学的内容,我有点弄不明白,能跟你借一下笔记吗?”
“…行,我在市图书馆,你过来找我吧。”
“谢谢。”
“不用客气。”
说着不用客气,一言一语却再生疏不过,好像那天的大雨将这段时间刚累积起的熟稔全部冲刷掉了,连那场冲突也被抹去了痕迹。
除了懊恼自己当时的失态,秦笛并没觉得抱歉。他无法接受任何人将他当作弱者对待,只要是他觉得可以抗下的,就不需要什么暖心的插手。祁松言可能像李铭轩曾说的那样,当绅士当惯了,偶然发现了他的弱处便三番两次地多管闲事。
他这样想着,却抱了那本砖头厚的笔记,早早下楼去门口等。午后的风还携着几日大雨过后的冷冽,成排的柳枝后,河面粼粼的光点一个接一个跳进他眼里。
祁松言家离得不远,骑车很快就到了。远远就看见秦笛衣衫单薄地抱着笔记站在门口,逆风奋力蹬了几腿,精准地停在他面前。
“等半天了?”
“没有,刚下来。给你。”秦笛慌忙把视线敛在笔记上,尽力忽略祁松言那一身骚包的打扮。明明是连粉色校服都不愿意穿的人,纯白的连帽卫衣居然配了一副鲜红的抽绳,脚下也踩了一双大红的篮球鞋,配上他那颗酒窝,闪得秦笛眼晕。
祁松言接了笔记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抽搭了几下鼻子,囔囔地对秦笛说:“骑过来风太大了,手冻僵了。”
秦笛瞄了他一眼,说:“那你把车锁了,我带你暖和一下。”
祁松言把车推进车棚锁了,小跑几步随秦笛进了楼。一楼大厅内侧有几个自动售货机,卖饮料零食之类的。秦笛站在一台自助咖啡机面前塞了四枚硬币进去,机器咔哒吐出盏小纸杯,紧接着流满热烫的咖啡。秦笛拿了递给他,等下一杯也好了,就捧在手里示意他跟过来。
一条漂亮的旋转楼梯盘旋而上,玻璃天花板透下充足的阳光。自习室和阅览室都在楼后身,有电梯直通,这里几乎无人走动。秦笛转过两个弯,挑了个顺眼的台阶坐下,祁松言也挨着他坐。空旷的大厅里,只有细微的尘埃在通明的光线中游动,秦笛啜了一口咖啡,暖洋洋地眯起眼睛。
“你都来这上自习?”
“嗯。不花钱,椅子舒服,景色漂亮。”
“不嫌人多了有点吵吗?”
秦笛从口袋里掏出一只mp3,带出了手帕,被祁松言接在手里。
“我都坐角落,听听歌就不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