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舟鼓着腮帮子在他注视的目光里逐渐心虚,虽然舍不得,还是撂下了吃了一半的脆柿,双手搭上膝盖,一派乖巧。
按照计划,见到司君遥的第一面他应该露出凄凄惨惨戚戚的小表情,最好还能挤出两行清泪,这样说不准司君遥一个不忍心,真能给他摸摸毛。结果他被打了果的柿子树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等司君遥掠到身旁,他满脑子只剩下见到他的高兴和柿子能不能吃。
他刚才被冻得淌清鼻涕又大舌头的样儿一定像极了二傻子,但司君遥不愧是人民教师,别人看二傻子都面露嫌恶,而他看二傻子能看出一脸慈悲为怀的怜悯。把他暖在毯子里不说,还真的递了一只柿子给他吃。
司君遥看他毛茸茸地坐在那,不时还砸吧砸吧嘴,还是决定先开口:“说说吧。”
任舟瞟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盯着那半个柿子,开始归纳总结:“室友骂我,我把室友揍了,室友是老板亲戚,我想辞职跑路,老板不让,但宿舍我不想住了,偷跑出来,包太沉,天太冷,想在你这歇个脚再出去找房子。Over。”
司君遥面色沉如水,可吊着的神经终于放下了一点。老板不让他辞职,说明人还蛮通情达理,也能说明这事儿大概率是对方起的头,不能怪任舟。这样的话,保留工作职位也倒没什么问题,不过确实如他所说,宿舍是不能再住了。
看他半天不说话,任舟有点慌,拖拉着毯子往他那侧挪了挪。
“我吃药了!早上见你之前就吃了。这不就,一时没控制住情绪。那我这抗病小斗士也就刚从新手村出发的段位,得允许我失误个一两把吧?”
司君遥根本没想埋怨他这个,不过既然他主动提了,顺势敲打一下也未尝不可,于是继续面沉如水,把二郎腿翘得骄矜,幽幽地说:“知道治疗是路漫漫其修远兮的事情,知道要遵医嘱控制情绪,那就在任何时刻都要提醒自己。今天遇到个揍不过你的,让你发泄了就算了。明天遇到个野生散打冠军,我是不是就得带着柿子果篮去医院给你裹毛毯了?”
还不是因为蒋昊骂街把司君遥也带上了,任舟心里有点憋屈,但他又不愿意说出来给司君遥添堵,只好拿出个虚心受教的姿态把错认了:“啊,知道了,下把再骂我我就功放大悲咒,坚决不流失黄大夫给我建立的治疗成果。”
“还有,离家出走这种事以后少干吧,你不辞而别,走得潇洒,有人会担心。”
“嗐,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任舟脑袋甩到一半,触到从单位急三火四赶回来,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的司君遥,白牙一咬,把不知好歹的话截断在口中。
“刚在楼下给猛哥打电话说了,他挺着急,都要牵着狗来抓我了,被我们老板娘给劝住了,说尊重我的决定。今天正好我也不值班,就跟他们说跟朋友见上面了,下午一起出去找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