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祝久辞坐起身,衣袖猛然被人拉住, 黑暗中那人道:“小公爷去哪?”

“取锦布, 你发尾湿了。”

祝久辞把扒在他衣袖上的人扯下去,径自下了榻。

绕过屏风从椸架取下一块锦布, 方转身,身后黏着一个人,赤着脚, 双手捏在他衣袖尾处, 丝毫不会被察觉, 一双好看的凤眸生生盯成狗崽湿漉漉的眼神。

祝久辞把锦布扔在那人头上,“自己擦。”

祝久辞走回榻铺前坐下, 刚一抬头就见梁昭歌一身白衣顶着锦布从远处飘回来, 紧挨着他坐下, 也不说话, 仍是亮着一双狗狗眼看他。

发尾落在手上,有一丝凉意。

祝久辞叹口气, 起身从旁取来一小烛, 点燃后递到梁昭歌手里。

昏黄的小烛在黑暗的室内亮起柔和的光晕, 将二人拢在里面。

祝久辞将锦布从那人头上取下来, 捧起发尾轻轻擦拭。梁昭歌的墨发在昏黄的烛火下像是京城西坊最好的绸缎, 流水一样潋滟。

“还害怕吗?”

梁昭歌:“……”

祝久辞见那人不言语, 便低着头一边擦一边道:“西苑人是少了些, 明天多派些仆从杂役便好了。虽许久没人居住,但时时有人去打扫,并非弃苑。”

“嗯。”

祝久辞把锦布扔到一旁, 从梁昭歌手中接过小烛,“府内多行武之人,阳刚甚重,不会有孤魂野鬼的。”

“小公爷若在,昭歌不怕。”

“那便好。若是第一日就把琴先生吓坏了,爹又要罚我。”祝久辞起身把小烛放到榻旁小案上。

未有挡纱,小烛的火于夜宿而言有些亮了。

祝久辞蹙眉,冲着外室唤人:“阿念。”

没人过来。

“阿念!”祝久辞又喊一声,“奇怪。”

梁昭歌起身走过去,俯身吹了小烛,一室黑暗,“别折磨小阿念了,怪可怜的。”

梁昭歌把人环着带回榻铺倚身躺下,“真的不怕了。”

祝久辞点点头,胳膊又被人抱住,推阻二三遂放弃,困意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