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久辞跑上前扶着那人肩膀起身, 他软弱无骨倒进怀中, 额头撞在祝久辞胸膛,脖颈好似失去了支撑的作用, 额头软软垂下去, 墨发黏到脸上, 手臂僵直地伸着, 搭在桌案边缘。

轻轻拨开墨发,祝久辞这才看见梁昭歌嘴中咬着白纱卷, 脸上全是汗水, 额上仍在不停冒汗, 流水一般滑下脸颊, 面色在昏黄的烛火下苍白如纸, 没有一点血色。

若不是眉头紧紧蹙着, 祝久辞几乎以为他已经……

梁昭歌闷哼一声, 眼角滑下一滴泪,祝久辞看他极其难受的样子,轻轻抬手去取他嘴中的纱卷, 可是那人死死咬住分毫不动。

烛火晃了晃,祝久辞抬眼看去,这才注意到梁昭歌搭在桌案上的双手盖了一层白布,方才他扶着梁昭歌起身,白布下双手在桌案上挪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烛火昏黄,看不清那是什么。

梁昭歌靠在他胸前,身子不停地往下滑,祝久辞努力扶住他,伸手捏住白布的一角。

轻轻揭开,祝久辞双眸剧烈震动,一种无以言说的恐惧感潮水一般涌向心头,几乎让人无法在这闭塞的小空间中呼吸。

白布下几乎已看不出手的形状,面饼一样摊在桌面上,手骨显然已碎成粉末,浅薄皮肤下一团浆糊。

白皙的皮肤密密麻麻布满红点,显出一种极其诡异的颜色。

祝久辞突然感觉胃中翻江倒海,勉强扶着梁昭歌重新趴在案上,他踉跄着冲出房间,对着破烂院子墙角的乱石堆疯狂干呕起来。

生理性的恐惧感攥住心头,桌面上那一滩肉酱时不时刺激他的神经,胃部突然拧起翻腾,他再一次干呕起来。

不是恶心,而是害怕。

无论怎么看也不会认为那是一双手,充其量可以说是一层皮包着一摊肉而已。

或许是皮下碎骨刺破了那层皮,密密麻麻扎出红色的血点。

泪水大颗大颗涌出来,视野模糊不清,胃部还在抽搐着,他控制不住不停地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