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见您老是愈发难了!”姜城子笑嘻嘻拍他肩膀,“本以为此前关禁闭已算是登峰造极,还是姜某失算,小公爷的闹腾本事可不是凡人能算出来的。”

祝久辞擦了泪水哽咽,“胡说。”

姜城子和他坐进琤花亭,暖风悠悠吹过,百花向旁侧倒去,露出围困方野的红色宫墙。姜城子收回目光,“委屈小公爷了。”

祝久辞惊慌抬手挡住他嘴唇,不让他说下去。

姜城子看着祝久辞下意识草木皆兵的动作有些心疼,他如何不明白宫闱深处各方皆是眼线,一句无心的话也能引来杀身之祸的道理。可如今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小公爷也被迫在逆境中学会察言观色洞察是非,实是不忍。

他叹口气掩下神色,从袖中取出来一信笺,换上嬉皮笑脸打趣道:

“小公爷倒是舒坦日子,踩着金玉铺就的路面,用着宝蓝玉石镶嵌的玉箸,躺着西域水绸,饮着玉露琼浆。”

祝久辞乐呵起来:“都是身外之物——再者,堂堂礼部尚书的小世子还需要从我这里羡慕这些宝贝?”

“哪能与小公爷相比。”

祝久辞支着下巴摇头:“那些绫罗宝贝只能看着,又换不来银两,别看我身穿绸缎,荷包里只剩得三个铜板。”

姜城子倒是有些吃惊:“小公爷没带些盘缠进宫?”

祝久辞苦着脸摇头,那日送了亲人出征,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等到了宫中安顿下来才意识到自己连打点宫人的赏银都没有。

姜城子哑然失笑,半晌后笑够了又火上浇油:“姜某倒是不介意小公爷用最后几个铜板买了这封信去。”

“你怎么还趁火打劫呢!”

“买不买?”

“不买。”

姜城子拿着信笺往祝久辞面前一扫,后者狗鼻子竖起来,登时扑上来要抢,姜城子手疾眼快将信笺举高了,“买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