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记得你,白鹿。”秦冕见他脸上快速变化的表情,觉得有趣,“几年前在一间多媒体教室,似乎有一个人,拼命求我在他的高数书上写一句话,他跟我说,写什么都好。”
白鹿脸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见速度收拢,神情迟滞,一脸不可置信。若非自己是无神论者,他几乎以为秦冕能窃人记忆。
有些东西,不记得才是常规。记得了,反而引人恻隐。
“秦先生竟然记得?”他并非真正问他,他只是不肯轻信。眼中有光,忽烁忽黯,又有什么东西,转瞬即逝。
“那时候你好像很崇拜我。”秦冕目光灼灼,如有实质。有些话,他私怀期待从白鹿口中再次听到。
可白鹿却摇摇头,自嘲说,“那时候我也不晓得象牙塔外的世界有多残酷。”
白鹿的回答与他的期望南辕北辙,秦冕不由得皱眉,“你是想说自己曾经天真不懂事?”
“我也很想说现在仍然天真不懂事。”敷衍的语气将两人好不容易靠近半步的关系迅速拉开,一盆冷水劈头而下,“不然又怎会舍得放弃师兄,放弃你们秦家这口大肥肉呢?”
第二十章 你以为我是想空手套白鹿?
马术山庄前两年翻新过一次,今年连坐骑的宝马都更新换代。
秦冕出国前常骑的那匹老马半年前死了,他正在马厩挑拣一匹新的。
杜衡生不耐烦等他,脚镫一夹马肚,勒着缰绳原地转两圈,“里面味道大,你又不会挑,在外边等着别人牵出来不好吗?”
秦冕没说话,停在一匹纯黑的阿克哈面前。他将将抬手,黑马就蹬蹄仰头嘶鸣。
穿着紧身靴裤的漂亮马童,正牵着另一匹马过来。一声婉转口哨就安抚好受惊的黑马,男孩恭顺地对秦冕笑笑,“原来秦先生喜欢性子烈的。”
秦冕视线移到他牵来的红马身上,“纯黑很漂亮,可我不想受伤。”
马童微微颔首,“我手里这匹应该很适合您,是匹冷血马,步子稳。”
“容错性能高就行。”秦冕接过马绳,像是随口一问,“你都不了解我,怎么知道什么适合?”
马童蹲下,半跪着揩去他短靴上的长短草穗,抬头时目光冉冉,“我愿意从现在开始了解您,就是不知道秦先生给不给机会?”
秦冕身边向来不缺好看的人。他们约好似的,前仆后继迎上来,求他青睐。这些年里,他真的看腻了。
可此时秦冕竟有闲心打量起眼前的年轻男孩,他突然没由头地问他,“你们这个年纪的人,平时都爱做些什么?”
上马后,他最后一次掏出手机,主界面上除了日期和时间,干净得让人不豫。这部手机存的都是私人号码,一周以前,他曾用它拨通白鹿的电话,想再约人出来却遭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