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趁池一鸣回头的空挡,秦冕见缝插针,轻易挤开已经松动的人形屏障。下个瞬间,在一眼望尽的逼仄室内,看见了白鹿。

床是不及膝盖高度的折叠床,白鹿随意地靠坐床上,是个非常放松的姿态。

这人和从前一样清瘦,穿着最普通的宽松白T,手里捧一本比词典还厚的旧书。该是受了伤的缘故,男人的脸色并不健康,白涔涔黄津津,但好在精神不错,比住他公寓里的大部分时候都好。印象中的长发如今只剩一茬,短得连刘海都不剩下。这个男人从此以后该是再不需要靠遮眼的碎发来自我保护。

房间没有窗户,裸露的电线简陋地吊在天花板下。一颗已经被国内淘汰的白炽灯泡就大摇大摆缀在上头。

两人的目光在湿腻的空气里不期而遇,碰撞摩擦,像溪流入海,顺遂得水到渠成。像千里追寻,共同履行一场殊途同归。

白鹿不可置信地盯着门口的男人,漂亮的眼睛忽朔忽明。他无助地张了张口,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跟从前无数次一样叫他,温情又客气。

“秦先生。”

第一百二十二章 送人玫瑰,手留余香

矮胖的黑人是在当地请的一名安保,本名十分拗口,大家平时都叫他另一个名字,Tom。据说这人是个退伍军人,刚加入安保那会儿,体型还没有走样。

Tom并没与秦冕说谎,他们从上个地方过来不到半年,其间多次被几个混混骚扰。这个地方原始落后,什么都缺却唯独不缺人游手好闲又不安好心。毕竟贫穷的土地本身就没有太多的工作机会。

那波人上周又来过一次,白鹿为了保护营地一个被找上麻烦的女孩才受了重伤。对方因此受惊过度,两天之后彻底放弃了志愿者工作,被同样担心她的亲人劝回家去。

白鹿腹部的刀口并不算长,插入的深度也不致命,放在国内算是虚惊一场,但在这里,由于医疗和卫生条件受限,这样的情况一点不能小觑。

上药和更换纱布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对承受的白鹿如此,对帮他的池一鸣也是。秦冕见过一次换药的过程,白鹿疼得咬紧牙关脸色苍白,他真是恨不得把痛苦都转到自己身上。

另一方面,秦冕并不乐意其他男人频繁碰触白鹿的身体。跟池一鸣多次要求换房都被拒绝,向来说一不二的男人每次都撞了一脸的灰。好在事在人为,他争取无数次之后,死缠烂打,终于以一个不讲道理又让人不得不信服的理由说服对方。

秦冕本在跟他抱怨,“你清理伤口的动作不对,你弄疼他了!”

池一鸣一翻白眼,“他受伤了,那伤口又不是假的,他当然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