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存了心眼,睡得很浅,中途听见有人开门,便醒了。
疤脸独自进来。这次不是送饭,他走到褚易面前,从口袋掏出一条毛巾,扯掉褚易嘴上的胶带后,还没等褚易来得及喊出声,就将毛巾塞进他嘴里。
对方又踢倒椅子,褚易顿时摔倒在地,脑子被撞得嗡嗡作响。他这时才发现疤脸手上有道闪光,刺得他眯起眼。
是柄小刀。
疤脸捏住他被绑在身后的手:“砍你一根手指,送去当证据。”
他说话声音不带感情,没有起伏。这句话也不是提醒、商量,他在陈述事实。下一秒,褚易就感觉左手的小拇指冰冰凉凉,他还没有做出闪躲,就被什么锐利的东西一割。
最先闻到的是股血腥味,再是裂口传来的钻心的疼。褚易咬着毛巾,他叫不出,疼得几乎晕厥。对方起身,手里拿着从褚易手上砍下的那截小拇指,从他嘴里抽出毛巾,又贴回胶布。对他苍白的表情视而不见,拿着断指出门去了。
褚易冷汗直流。他颤巍巍用右手包住左手,摸到时心中一凉。左手的小拇指真的被砍断了,从第二个指关节开始。疤脸下刀又快又准,他只摸到被砍后的截面,那里空落落的。
他紧紧捏住断指伤口,安慰自己没关系,只是手指,没就没了,不碍事。他的命还在。只是伤口流血不止,如果不能尽快处理,恐怕会被感染。他将小屋看个底朝天,也找不到有用的东西,只好扯着衣服先将伤口包起来。
必须尽快逃走。距离他被绑架应该只过去一天,疤脸来砍他手指做证据,说明赎金还未交接。傍晚过后,褚茂终于回来。他没有直接进到屋里,而是在门外与疤脸谈话,几句之后,氛围升级,谈话变成吵架。
褚易安静听他们的对话。褚茂怒气冲冲,喊道你他妈有病?不是说过拍段录像送过去,为什么不与我商量就砍他手指?
这样才有足够说服力。如果明天早上收不到赎金,就多砍一只手,一只耳朵。每天血淋淋一把,不怕那边不乖乖付钱。
褚茂似乎还在生气,但也没了声音。片刻后,他进屋,依旧提着一个塑料袋。见褚易低垂着头,骂一声,从袋中掏出纱布和药片,不耐烦地喂褚易吃下两片,又用纱布草草包扎住他伤口。
褚易全程不说话,盯着脚尖,还是褚茂先开口:“手指已经送去给高家那小子看了,他同意给赎金。你再忍两天,拿到钱我会放你走。”
褚易瞥他一眼,眼神冷淡。褚茂看不得他露出这种表情,揪住他头发扇去一巴掌,吼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不在乎,儿子帮老子天经地义。我要的是钱,明白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