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易抬起左手,露出四根手指:“是你干的,对吗?”
高永霖不以为然:“你说那桩绑架案?都已经过去半年,现在才来兴师问罪晚了些吧。再说那是你父亲犯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边说,边悠闲地端详自己的指甲,吹口气,拖着长调对谁喊了一声:“阿荣。”
声音刚落,一个beta男人就从门外进来。对方寸头,眉毛稀疏,脸上一道长疤。
雨花山的那段回忆瞬间复苏,已经愈合的伤口传来反常的痛感。疤脸一路走近,他对褚易没有任何兴趣,看都不看他,最后停下脚步,规矩地站到高永霖身后。
不需谁来说明。那日疤脸临时反水,是因为他与褚茂的目的并不相同。褚茂为了赎金,对方则要他俩的命。他不是褚茂的同谋。这桩事故真正的始作俑者现正坐在褚易眼前,心不在焉地玩着自己的手。
见褚易站着不动,高永霖斜他一眼:“你在紧张?放心吧,用过的招我不会使第二次,高允哲的那群安保还在楼下,我不会动你。只是我也没想到你命那么硬,连雨花山都能活着爬出去,看来老鼠也并非完全一无是处。”
褚易不与他争辩,这不是他今天来的主要原因。他看向对方:“你为了解决高允哲身边的麻烦花了许多力气,但其实那个麻烦是不是我,对你而言并没有关系,你只是不能允许他身边存在任何你控制不了的变数,”他继续道:“因为他是高永霈留给你的最后一件事。”
高永霖停下动作:“你是从哪里知道?”
他没有惊讶,一反常态地露出笑容。褚易不回答,高永霖盯着他看了一会,也不追问。站起来,重新走近那幅血滴的画作,闭上眼睛。
“阿荣,”他说,“哥哥走了多久,你数过吗?”
疤脸回答:“有一年多了。”
“你说错了,”高永霖摇头,“是一年五个月零六天。”
“抱歉,二少爷。”
高永霖抬起手让对方闭嘴。他仍闭着眼,似在陶醉:“他走之后,下的这盘棋仍旧是完美无缺,他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从小就是。我以他为荣。陈知沅也好,高允哲也罢,都是他立在棋盘上的棋子,只配按照他的计划走下去,一个都逃不了。”
他睁开眼,回头看褚易,身影与画作中的那滴鲜血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