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月能揣测阮慕阳的心思,多半是依靠一些动作的细节,例如他刚刚倒茶时的动作比平常要僵硬,虽然最能直观表达情绪的脸上基本看不出什么,但他毕竟还是年轻了些,身体的动作往往能泄露一些端倪,只是这方法过于片面了,偶尔也有看岔的时候。
阮慕阳并没有为摔破茶杯产生一丝一毫的歉意,他满心满脑只有一个念头——要一个人照顾好主人。
隔天阮慕阳就弄了些工具开始修葺院墙,小梅来送饭的时候,被围墙上茂密的藤蔓中探出的绿脑袋吓了一跳,险些打翻那两人一猫的午餐。
那绿脑袋见了小梅,低声唤了句:“小梅姐姐。”
“慕阳?”小梅听出了他的声音,手忙脚乱地拎起食盒,靠近围墙仔细看了看,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是在干什么?”
阮慕阳骑在一个木梯上,半个身子埋在绿叶里,头上也横七竖八插了几根枯枝,脸上不知道怎么搞的,糊满了绿色的污渍,只有一双眼睛还是漆黑的,模样比街头卖艺人的猴还要邋遢,偏偏本人还毫无自觉。
阮慕阳挥了挥手上的镰刀:“我把这些藤子砍了,把院墙修补一下。”
“这院墙塌了许久了,不补也罢,况且你一个人也做不来,”小梅进了院子,绕到阮慕阳身后,“慕阳,先下来吧。”
阮慕阳艰难地从枝叶中退出来,一边整理衣衫一边道:“听闻东海起大风摧毁了许多宅子,近来每逢风雨,这院墙便摇摇欲坠,修补一下,总是放心些。”
小梅闻言笑了笑:“你担心那么多干啥?我在渝州城生活了这么多年,可没见过能把房子摧毁的大风,再说了,你要是真担心,回头让你家主人给大少爷捎个口信,在府里找人来修便是,你一个人要修到什么时候去?”
在听到“大少爷”三个字后,阮慕阳手上的动作忽然一滞,垂下眼,看着小梅一字一顿地说:“小梅姐姐,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小梅一瞬间像是从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厚重的压迫感,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时,依旧是一个神色淡漠的少年,正面无表情地摘掉头发上的枯枝。
“小梅姐姐,你退后些,这□□不太稳。”
“哦,好……”小梅仍在恍神之中,只嘴上应了,脚下并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