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慕阳把头埋在软枕上,瓮声瓮气地说:“主人,对不起,是我错了。”
温初月手上没停,轻笑了一声,语气颇有些玩味:“哦?你哪儿错了?”
“我不该这么不小心,连累了小梅姐姐,浪费了主人和桃子的午餐,”阮慕阳顿了顿,嗅了嗅软枕上残留的浅淡清香,接着道:“还让主人费心,污了主人的床榻——啊!”
他话音还未落下,温初月忽然往他背后的伤处洒了一通药水,一阵灼热的痛感猛然袭来,尾音便落成了一声短促的惊呼。
温初月手上动作没停,冷哼一声,道:“不就是个意外吗?你们这些小孩子一个个说话都跟大人似的,一点都不可爱——忍着点啊,你这儿扎进了一个很长的钉子,我要给你□□。”
直到温初月替他处理完伤口,阮慕阳都没再叫过一次痛,他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地趴着,要不是背上还有一块绽开的血肉,温初月都要以为他睡着了。
是他错了,何止是不小心,简直错得一塌糊涂。错在急躁,太过急于证明自己,错在逞强,明显做不到的事情却偏要去做,错在自大,明明就还是个孩子,却总觉得自己能做很多事,而这一切归根结底,都只因为两个字——弱小。
因为弱小,因为成长的速度太慢,想做的事做不到,想保护的人保护不了。
相对于疼痛时隐忍不发的人,温初月更喜欢疼痛时会哭会叫的人。后者简单好懂,易于操控,见到自己珍视的东西被破坏时,会露出相当不错的表情,只要掌握一定的诀窍,把握好节奏,就能轻易将其击垮,就像往透明的水杯里灌水,什么时候水会溢出来,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前者不一样,前者更像是一个加了盖的陶瓷茶杯,不知道水有没有灌进去,也不知道杯中的水到哪儿了,可能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刻,端起茶杯,忽然被溢出的水烫伤双手,被茶杯落地迸裂的碎片割伤皮肤,更糟糕的是,有些碎片甚至能深深嵌进肉中。
他喜欢看人坏掉的样子,但不喜欢无法掌控的事物。
除了背上戳进一颗钉子比较深之外,阮慕阳身上只有较浅的皮外伤,以及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的内伤——骨头是没断,但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了。
温初月替阮慕阳仔细清理了外伤,一一包扎好,还体贴地帮他把脸也擦干净了,才从衣柜里随便翻了件衣服扔了过去:“待会儿穿上这个。”
阮慕阳扭头看了一眼:“主人,我怎么能穿您的衣服?”
“叫你穿你就穿,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你那屋那么远,难道叫我去给你拿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