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楠眉心渐渐拢起,依旧保持着不上不下的姿势,心里却像打翻几桶八二年老陈醋,这么迫不及待地把人带回家吗?
好吧,其实我这不是吃醋,单纯只是,自己住了十六年的房子,突然来了外人,作为曾经主人,多少有些不舒服罢了。
季楠强行为自己挽尊,都要离婚了,他要带谁回家,都是他的自由,既然决定好了离婚,重新开启自己的人生,那就大度点!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到底还是聂庭先开口,只不过他本意只要用关心的语气,但说出口的,却是质问的语气。
季楠看似面无表情,眉宇间却生出森然冷意,“聂先生,您请自便,放心,就算我没睡,也不会打扰到你们。”说罢抬脚上楼。
“季楠!”聂庭不知为何,突然间的,就是想解释,“陈梓轩喝醉了,他在这边没什么亲人朋友,我去接他,本想送他去酒店,但他说他的证件出了问题,办理不了入住,我只是带他回来暂住一晚。”
“哦。”季楠回道,头也不回得上楼了。
证件出了问题?这么蹩脚的借口,跟“我妈不让我跟你玩”有什么区别?证件不行,没护照吗?退一万步讲,都没有,都丢了,以你聂大老总今时今日在G市的地位,何愁找不到一间可入住的酒店?
我把阁下当个人,阁下为何把我当傻子?
季楠回到客卧,客卧与主卧仅隔一面墙,就像他和聂庭,虽然近在咫尺,却又相离万里,他们中间永远隔着一堵墙。
聂庭不知是不是故意没关主卧的门,季楠蒙住被子都能听见他哄陈梓轩的声音,“好了好了,不要怕不要怕,我在这里。
“聂庭哥哥,我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一切都要重新来过了。”
原来陈梓轩的声音可以这么软萌,难怪聂庭对他恋恋不忘这么多年。季楠叹了口气,换作是我,对着这么个会撒娇的软萌美男,我也心动。
“好好好,不怕不怕,我会陪着你的,你还有我,还有庭哥哥。”
原来聂庭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原来他并不反感别人唤他庭哥哥,他大概只是反感自己这么叫他吧。
仅一墙之隔的房间,那两人情投意合、你情我爱的浓言密语,如同无孔不入的魔咒,传至客卧,成为刺耳的呻吟浪叫声,一声一声灌进季楠耳中,震得他耳膜突突地痛,心脏也因为这魔音抽着丝儿的痛。
或许,自己再待这里,只会惹人嫌,碍人事吧。
聂庭不知陈梓轩今日是怎么了,一改往日平静客气的态度,突然与自己那么亲密,一时间,竟令他有些难以招架,用了大半个小时,好不容易哄着他睡着,聂庭才得以从他手中抽出被他拽得死死的手臂。
刚走出房间,想问问季楠有没有什么吃的,忙到现在,连口饭都没顾得上吃,平日里季楠会看聂庭工作行程,在他所有没有应酬的日子,都会给他留好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