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锋利的面容上铺了一层愠色,池奕这才意识到,杀人并不能让他平息愤怒。
他是要和自己算账的。
两名官员被留在此地善后,车队重新启程。皇帝坐的车厢十分宽敞,池奕站在角落,望望贺戎川不善的神情,决定还是安安静静假装自己不存在。
贺戎川读了半晌的公文,一页也没翻,瞥了一眼那边那人,命令道:“过来,倒茶。”
池奕倒了杯茶捧到他面前,对方接过来饮尽,顺手就把杯子摔碎在池奕面前。
听着清脆的声响,池奕愕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他。
面对这人的盛怒,池奕只能原地跪下,然后便听见对方冰冷的话音:“即便那里有姚翰的门生,你也是奉朕的命令。你一再推拒,是觉得朕不会护你,还是不愿背叛旧主?”
这下池奕明白了缘由,他打算解释清楚:“我不知道那些人是……”
“朕不想听解释,”贺戎川侧头望向窗外,“你那张嘴能颠倒黑白,朕只相信亲眼所见。”
窗外是大片的农田,田间的树摇落一身金黄的叶子,在空中打个旋,黯淡在马蹄扬起的尘土中。
秋已深。
贺戎川重新给自己斟一杯茶,贴在唇边,氤氲雾气模糊了跪在地上那人的姿容。
只论他不肯杀人这一点,确实无法钉死罪名。可在这之前,他刚刚在一本奏折上写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