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奕愣怔地打量这房间,牢房里的地方豪华不到哪去,但是有床有被子,屋里还点着两个火盆,让人全然不记得方才的凉意。

原以为今夜要在牢房喝风的池奕顿时感到无比满足。他还没回过味来,又听见外头一阵骚动,将窗户开个小缝看去,这大半夜的,外面居然在升堂审犯人!

忙活了一夜,池奕浑身都是困意,软在床上,就算外头有说话声也不能影响他的睡眠,结果刚合上眼,外头却传来……

惨叫声!

这可是没法睡了,他再次开窗,堂前有个人被扒光了上衣倒吊在房顶,一旁的小太监用烧红的烙铁往他胸前怼,烫出凄厉叫声和满堂焦糊味。堂上坐的人似乎也不着急审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在这到处充满死亡气息的时代生活了三个月,池奕的胆量却并没长进,听到这叫声还是魂不守舍。他顿时清醒不少,逐渐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他被带来牢房转一圈,又被强制旁听虐待犯人,无非是贺戎川生他的气,警告他如果再搞事情就会落得这般下场。

而池奕却唇角微勾。要是贺戎川真想整人,有一百种方法不伤他一根手指就让他痛不欲生。可他到牢房走了一遭,又在这听犯人惨叫,自己却好端端地躺在暖融融的屋里。

是因为……温柔药丸么?

渐渐习惯耳边的嚎叫,池奕重新躺到床上,回忆发生的事,突然觉得不对。

贺戎川刚才的确流露出了感伤,表明温柔药丸一定是起效了。可他连徐检的猜疑都能容忍,自己只是小小地算计了一下他,他就要把自己弄来牢房吓唬?

不对,他不是想跟自己发火。——他是想把自己支走,想独自待着,不愿让自己看到他难过的样子。

他想起刚才,徐检非常委婉地请求,让他池奕去关心一下贺戎川的状况,最好能说点安慰的话。

因为在徐检眼里,自己这个像模像样的皇帝男宠,是贺戎川最后的情感寄托。倘若连自己也是装的,那就没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