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薅秃了一把槐花,用力一扬,花瓣纷纷而落,悠悠道:“其实啊,你这皇宫里挺美的。可惜你只顾着建牢房了,都不给自己留一点看风景的时间。”
“你有没有想过,把手里的工作分一些给下面的人?我知道你想治好这个国家,可也许你抓得越紧,它就病得越深呢?而且我记录了你的作息,你每天就睡四五个小时,早晚会猝死的啊……就算你有主角光环不会猝死,那、那也会肾虚!”
“哦——虚就虚吧,反正咱俩有一个不虚就行。”
池奕觉得自己开了个玩笑,应该笑一下,提了提唇角,只扯出一个不伦不类的表情。
不过准备了这么多,也不可能现在反悔。他把心一横,便也爬到船里,挨着贺戎川躺下。
船不大,不够平躺两个人,自然就挤在了一起。被夹在船和暴君中间,池奕反而很有安全感,他侧过身,脑袋搁在人家肩上,撒娇似的蹭了蹭,又在人家耳垂上啄了一口。
身边的人骤然一颤。
“滥杀无辜,苛政虐民……你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无论世人如何亏待过你,也不是你在其他人身上宣泄暴戾的理由,如果历史要审判你,我肯定不会为你说好话。”
“可是,”他垂眸,话音渐低,“不管有没有系统有没有任务,只要我还存在于这世上,就一定会尽全力,不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池奕一只手臂环住对方,身子再往里挤了挤,像是要粘在人家身上。
他慢慢闭上眼,耳边是流水潺潺,吸入的空气里,槐花香裹着面前人的味道,许是太过浓烈,竟把酒气都掩去了。
怀里的胸膛起伏,体温穿过衣衫渡给他。此刻他只想让光阴凝滞,他愿和这个人在小舟里待到天荒地老。
不必掺杂猜忌和解释,功利与阴谋,也不必互通什么心事。只要他们都在这里,就是天地间最好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