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可以暂时压抑,但不会无故消失。自己做了那么多捋暴君龙须的事,一朝爆发出来,必定会是十倍百倍的狠厉。贺戎川又答应过不杀他,那岂不是要用全部的能量来折磨他?
先把他舒舒服服关着,再精心为他挑选最残酷暴虐的折磨方式。
那太监的惨叫声犹在耳边,池奕似乎感觉自己身上也被鞭子抽开了血肉,蚂蚁爬到伤口处啃噬,锥心刺骨的疼痛□□着他的身体……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这只是他所见到的,在见不到的地方,必定还有他想象范围之外的恐怖刑罚。——原书作者就是这么写的,有些折磨人的手段太残忍血腥,为了不引起读者不适就不写了。
而即将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定是其中登峰造极者。
不知是不是这些设想让人毛骨悚然,生生催出他几个喷嚏来。池奕缩成一团,手背无意间擦过嘴唇,却被那触感弄得一呆。
所以刚才贺戎川他……是为了试探自己的意图,才那样做的么?
铺满槐花的山洞,瀑布、溪水和小船,他学着玛丽苏小姐制造出了梦幻的场景,却最终发现一切美好的想象都只属于自己,与对方无关。
他不愿相信事实就是这样,想起被从水中捞出来抱在怀里的一刻,他总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
——但他不能冒这个险。一旦心软迟疑,错过时机,也许之后真的会生不如死。
这时传来叩门声,杨顺轻手轻脚地进屋,提了一壶温热的茶水和一盆温热的洗脸水,见池奕瑟缩在床上,又从柜子里翻出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
池奕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人忙活,突然来了一句:“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哪里?”杨顺一愣,“您别急,陛下正在气头上,等过几日求求情,定会让您离开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