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戎川冷哼一声,听上去是池奕能想出来的计策。面对这样的心机,他现在应该发作了容许池奕病成这样的下人,然后立刻离开这里,不去看他,不给自己心软的机会。
可是……专程来了牢房,这样走掉不是白来一趟么?既然人还昏迷着,那他看一眼再走……也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他只是太想看他一眼了。
贺戎川在牢房门口站了许久,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让王禄遣散太医,随后独自一人进了屋。
雅致整洁的牢房里,安静得听不见熟睡之人的呼吸声。贺戎川缓缓走向床榻,他记得自己从前也时常看池奕睡觉,那人会在梦里忽然傻笑出声,会抱着他的手臂说梦话……
现在回想,那时的池奕真的睡着了么?还是为了讨他欢心、获取信任,为日后从他身上谋算些什么做的准备?
一想这些他就胸前隐痛,他将纠缠的想法暂且撇到一边,在床边坐下。
而今日的池奕不再是往常那样。他的脸整个小了一圈,面色以苍白为底,颊上涂着几块不协调的红晕。他紧拧双眉,时不时不安地转一下头,似乎很不舒服。贺戎川将手背贴在他额头上,烫得他一疼。
池奕原本就半梦半醒,感到有人碰自己便睁了眼。他只记得自己睡过去前摔了一跤,其它一些记忆还没在脑子里存放好,所以见到贺戎川时,对此人的认识还停留在以前的状态——靠近了就看不到。
他虽然浑身都在疼,却硬扯出个灿烂的笑,笨拙地拱进人家怀里,抱着人家的胳膊在脸上蹭了蹭,委屈巴巴地说:“阿川,我头好疼,好难受……你亲我一口好不好。”
熟悉的体味让他觉得安心,正想在这里睡一觉,忽然听见上面传来一句低低的:“何苦呢……”
贺戎川望向怀里的人,这副模样当真可怜。若非早有准备,兴许已经陷进去听他摆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