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戎川在池奕往常睡的榻上坐了,出神许久方道:“不必了。不许她出宫,不许递消息便是。不然,他日若池奕得知朕因为他的事处置婉嫔,又要把气撒在朕身上。”
不理会王禄讶异的表情,他低头摆弄起那筐小东西来。
他曾对池奕做过什么,婉嫔是看不见的,她会觉得他在迫害池奕,只能是池奕自己告诉她的。
他已经做了太久人们眼中的铁面暴君。如他这般的人,本就有许多东西不配得到。
但这并不能阻挡他。无论他人如何看他,或者池奕本人如何看他——
他绝不会放手。
贺戎川将那缺页的信又读了一遍,仅靠这些也足够找人了,于是吩咐王禄:“朕给你说几个朝臣,你去找来。朕交代些事便出宫,往南走,去惠州。”
王禄无奈道:“陛下三思。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线索,倘若贸然前去吓着人家,岂不要躲得更远了。不如奴才先过去给您探探情况,问问他的意思。”
贺戎川思索片刻点了头,又补了句:“多带些暗卫,即便他不肯回来,也必须护他周全。”
……
在郊外的庄子住了几日,池奕看着计划逐步推进,闲来无事,便打算给营中将士们做些甜点改善一下心情。
他出门采买食材时,却遇见了一个熟人:曾经在忘归楼做饭、被纯国人抓去、又被池奕救回陇州城的李大婶。
当时忘归楼覆灭,她又死了儿子无依无靠,便来惠州投奔。而她投奔的人居然是穆笛的兄弟,那人本在流放期间,前一阵不知为何突然得到了皇帝的特赦,就那么给放了。刚被放出来,他便遇上巢勇起事,加入了起义军。所以李大婶现在在为咕国军队做饭。
池奕没想明白他们加入起义军的逻辑,李大婶一脸纯真地说:“忘归楼是为了推翻暴君,咕国也是为了推翻暴君,不是都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