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止指尖倏地抖得不成样子,是紧张,还有一股想喷涌而出的澎湃。
眼前的人,不再是商亦纣,是沈继光,肆意张扬,秦孤生命中唯一的一束亮光。
顾止敛尽情绪,呼了一口气,声音陡然低了几个度,“准备好了。”
霎时,剧本里的人透过纸张跃了出来,大厦房间,一瞬间似乎变成了地下室,秦孤与沈继光决裂的那间阴暗潮湿的屋子。
家道横生变故,从云巅之上跌落的沈继光,拖著淤泥里深陷的秦孤,悲凉绝望,他本是一道光,却再也照亮不了秦孤。
制片人望著两人一来一回,叹息道,“顾止被压得太狠了。”
他先前还认为顾止有几分秦孤的感觉,可一搭上商亦纣的沈继光,光芒尽数被商亦纣夺走。
周奉康蹙了蹙眉,专心地看著,未说一语。
戏要结束了。
周奉康摇摇头,看来他这个得意门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他正要喊停,顾止突然自暴自弃地瘫进椅子,无力地喘息著,“沈继光,走吧。”
他的手指紧紧攥住椅子的把手,指甲盖裂出了一条血缝,鲜血从缝中汩汩而出。
抓住椅把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这句台词,是剧本上没有的,秦孤该沉默的望著沈继光,逼沈继光自己走。
一句简单的话,却吸引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要沈继光走,可他的眼里,他的动作,都在说,沈继光,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
没有人不为之动容,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个孤独的灵魂在发出泣血悲鸣。
现场一片寂静。
“好!”周奉康率先回过神,紧接着众人掌声四起,有几个泪点低的小姑娘偷偷抹起了眼泪。
顾止似劫后余生,大喘了一口气,捂住胸口弯腰鞠躬,想要平息如雷鼓的心跳声。
“咳,小顾去把手处理一下吧。”周奉康恢复神色。
被这么一说,顾止这才有了痛感,周奉康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让他回去等消息。
他不再多逗留,余光轻轻瞟过商亦纣,商亦纣已经坐回位置上,在低头玩手机了。
他垂了垂眼,收起东西,大大方方地出了门。
商亦纣在旁一至沉默著,直到顾止消失在视线里,他才开口说话,“我也该走了。”
周奉康喝了口水,“不留下来看下一个了?”
商亦纣轻笑,“老师做决断就好,我也就是过来走个过场。”
周奉康挑眉,“替别人找戏感,也算走过场?”
商亦纣:“举手之劳。”
“你这举手之劳,未免举得太长了。”周奉康狐疑地瞥了一眼商亦纣,“你是对人有什么想法吧?”
又推荐又帮忙的。
他认识商亦纣十余年,撇开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他确实从没见过商亦纣对谁上过心。
要不是偶然得知,商亦纣有个初恋,他都要开始怀疑他这个徒弟是不是性冷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