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我埋在被窝里,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笑:“给你暖被窝儿来着。”
他低头看了我一会儿,揉了揉鼻子,扭过脸笑起来。
“赶紧进来,”我说,“一会儿凉了白捂了。”
他乖乖地哦了一声,钻进被窝里抱住我,摸着我的脸,叭地一声响亮地亲了我一口。
我笑,热热乎乎地搂住他。
“睡吧,”我说,“外头还下着雪呢,我刚看窗户有点漏风,要不把窗帘拉上?”
他摇头,把手绕到我背后去,给我掖了掖被角,说:“睡觉吧。”
我本来困得脑袋都疼了,但是被睡前亲亲搞得一时还睡不太着,我们俩抱了一会儿之后他就转过去了,我就盯着他后脑勺发呆,过了一会儿,他又悄咪咪转过来,我赶紧闭眼。
我感觉到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凑过来,小心翼翼地在我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啾。
我想装睡的,可是实在控制不住颧骨的抖动,笑了出来,他还保持着偷亲的姿势,伸着脖子和我面面相觑。
在月色与雪色之间,我捧起唐书禾的脸。
“哎,”我嘎嘎一通乐,“你这样,像个大鹅。”
“……”唐书禾又转回去了。
唐书禾的假只请到唐友闻葬礼的第二天。翌日一早,他带我去见了他的心理医生。那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女人,胖胖的,高颧骨大眼睛,说话轻声细语,有点文绉绉的。
唐书禾开门见山地介绍了我的身份,我感觉他有点紧张,他心情放松的时候语速从不这么快。简短地说了几句之后,他捏了捏我的肩膀,弯下腰低声说:“我……我出去坐着,你先聊。”
我有点惊讶,看了一眼医生,她没什么表示,我就点了点头,冲他摆摆手。他对大夫颔首致意,快步走出去了,轻轻带上门。
那个医生对我微笑了一下,说:“他以前经常和我提起你哦。”
她简洁地和我交代了一下唐书禾的病史。脑震荡痊愈以后唐书禾被送进那所学校,那年八月,唐书禾出来以后,第一次去看了医生。当时唐书禾的父母先是给他找了个心理咨询师——就是我面前的这个女大夫。唐书禾当时……情况非常不好,她见了唐书禾一面以后就告诉他父母必须要带唐书禾去三甲医院的精神科就诊,唐友闻对带唐书禾去医院精神科看病的事极其抵触,直到唐书禾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然后割腕,此事才终于成行。唐书禾从外科住院病房出来以后直接转入精神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