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尘埃弥散,窗外秋阳温和,两人一坐一站,这个角度,谢从心恰好又看到了裴泽眼皮下的那一道细小伤口。
旧伤顽固不去,昨夜的新伤已经开始愈合,裴泽洗漱的时候大概没有刻意避开,伤口上泛着泡水后浅淡的粉色。
“是怎么伤的?”谢从心突然问。
“?”
谢从心指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
他已经不太记得了。
受过的伤不说千也有百,眼下这道不太明显的伤不知是什么时候添上的,等他自己注意到的时候已经留了疤,位置不怎么明显,他也不曾在意过,骤然被谢从心问了,不知该怎么答。
“等一下。”谢从心突然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裴泽看着他他从医药箱底下摸出一张防水贴膏,边撕边走回来,瞳孔里的身影放大,停在不到半步的距离,将那张贴膏按在了自己脸上。
裴泽短暂愣了一下,而谢从心已经给他贴好,后退了一步。
他站在旧到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的旅馆房间里,逆着光微微一笑。
“——我更希望我们都能活到末世结束,所以裴队长也不要太拼命了。”
那之后各自洗漱,一夜平安。
天亮的时候,裴泽去了赵蒙房间。
而后谢从心被一阵杀猪般的惨叫惊醒。
坐起来一看,赵蒙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正扒拉在床尾,就差跪下去给他磕头,裴泽面无表情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
赵蒙求饶道:“嗦嗦嗦,我选都高代……”
谢从心:“……”
于是他就真的全都交代了。
他本不是郑|州人,只是病毒爆发时他一家三口恰好在郑|州,儿子赵越不幸感染,夫妻俩本来已经绝望,却听闻郑|州某家医院已经研发出了对病毒感染药物,正在招自愿进行临床试验的对象。
这种话若是谢从心来听,立刻就能判断出是假的,但普通百姓在巨大恐慌中难免不理智,一时间那医院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哪家医院?”谢从心问。
“就鹅、鹅院。”
“二院?”
“怼怼怼!”
“……你继续说。”
而后赵蒙和夫人周敏好不容易排队见到了医生,也就是陈海,却被告知他们的儿子不符合临床对象的要求。
赵蒙本来没那么大执念,但周敏不死心,哀求陈海,说是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倾家荡产或者要她的命都没关系,只求陈海能救救他们儿子。陈海本没答应,赶了他们走,却在两天后又派人找到他们,说是只要他们愿意陪他去一趟邓|州就愿意救他们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