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合药剂,短时间闭合通往脑部的血管,”谢霖答道,“此路不通,自然就会换一条路走。”
前后不带主语,话说得云里雾里,谢从心却理解得很快——闭合通往脑部血管,病毒上游时发现无法前行,就会更换方向繁殖。
这是一条新的思路,但缺陷也非常明显,谢从心道:“所以需要反复注射。”
谢霖点了点头,道:“还有很多问题,副作用太大了。”
闭合血管的危险性自不用提,就说病毒长时间存在于体内,闭合药剂不可能实时注射,早晚有一天会渗透进大脑之中,而且病毒带来的身体过度进化,会提前导致细胞衰竭,极大缩短人体寿命。
这个方法只适用于已经感染的人,算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无法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不该跟冯昀提起你,”谢霖把报告装回牛皮纸的文件袋里,隔着走廊递过来,“他知道这个药剂的短板,才会把主意打到你头上。”
谢从心笑了一声,“你不该的是生下我,才会让他和那些人有主意可打。”
谢霖说:“你在怪我?”
“不,”谢从心说,“我在感谢你。”
“……”
陈海说得没错,他现在的地位和成就,多半都要归功于当年打进苏佩岚身体里的那支病毒原液。
他虽不曾拥有过选择权,也不能全盘否定现在拥有的一切,毕竟这二十三年他过得还算不错。没有比较就没有优劣,他无法判断如果当年没有那三十毫升的液体,他作为普通人出生,拥有一对父母,会不会比现在更好。
“从星,”他这自嘲的语气令谢霖捏了捏眉心,“病毒或许对你的大脑产生了一定的进化作用,但不会影响你身为人的品格。人能走到什么程度,并不单纯取决于他大脑的反射速度,更是因为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谢院士这是要跟我谈子女的教育问题吗?”谢从心冷淡道,“现在可能太晚了。”
谢霖摇头,“我和佩岚都算不上合格的父母,没有参与你的成长,当然没有资格跟你谈这个问题。”
谢从心看着他与自己有四分像的脸,一时觉得血缘这种东西还是有一些奇妙的。
刻写在身体最深处的遗传DNA,带来的不仅是外表上的相似,更是骨子里微妙的一脉相承。
他在这一刻感到,自己和谢霖确实是像的——如果立场对换,他很可能也会说出同样的话来。
“闭合剂我可以给你几支,”谢霖又将话题绕回了最初,道,“不过尽量不要给他用,你的血液效果更好。”
谢从心点了点头,“还有其他资料,你们这几年的研究成果,我都要带回北|京。”
他说得不客气,谢霖竟然也没拒绝,道:“本来就打算交给你的,另外我需要你的血液样本。”
“一千毫升,”谢从心干脆答应,“分四次抽。”
“六百就够了,三次,”谢霖道,“我暂时还不能回北|京,会留在这里继续研究,如果有成果,我会去找你和时青的。”
谢从心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