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护着裴泽。
他自认跟谁谈恋爱是自由,没有必要非给谁交代,但如果严慎想要听,他当然可以同他说明白,只不过不是今天。
大好的心情中断于此,谢从心正要抬手揉一揉酒后涨闷的额角,就被裴泽反手握住了手。
谢从心回头看他,裴泽将放凉了一些的小碗鸡汤放到他面前,说:“不要喝酒,我很快回来。”
“……”算了。
谢从心摆了摆手示意他俩走。
严慎不懂他的意思,他亦不想解释,总归两个都是有分寸的人,不至于在这种场合给对方难堪,要他操什么心。
裴泽与严慎去了餐厅外的小露台。
冬夜寒冷,呼出口的热气转眼化为白雾消散,小露台上撑着遮雨棚,外头窸窸窣窣下着雪,将偌大北京城裹在银白之中,严慎靠着扶栏摸出烟盒朝裴泽一递,裴泽拒绝:“不用。”
严慎笑了一下,便自己拿出一支点上了,咬在嘴里,“从心不喜欢烟味,我抽得也不多。”
裴泽从这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中听出了敌意,严慎是在告诉他,自己远比他了解谢从心,也远比他为谢从心做了更多。
他站在距离严慎一步的地方,看着那一点火光在偶尔飘进的小雪中忽明忽灭,并不想告诉严慎,谢从心在路上时,偶尔自己也会抽一支。
“你们在一起了吗?”严慎仰着脖子,双臂后撑在白色的露台栏杆上,也不管高级西装会不会沾湿,“你喜欢他?”
非常喜欢,但裴泽亦不是会将这种话说给别人听的人——
“你的运气很好,”严慎笑了笑,“你们根本不是一种人,如果不是陨石掉下来,这辈子都不会认识,你知道从心以前过得是怎么样的生活吗?”
是的,他的运气很好,严慎没有说错。
裴泽偶尔也会想,如果没有那场陨石雨,他和谢从心永远不会相遇,谢从心活在与他截然不同的世界里,活在社会的上游,万人瞩目,光芒万丈。
千万分之一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他何其幸运,拥有了谢从心。
“我没有任何看不起裴队长的意思,”严慎吐了一口烟,“但是你给得了他那样的生活吗?”
给不了,但谢从心也并不需要他来给予这些。裴泽在这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严慎并不是真的了解谢从心,他所以为的,不过是他臆想中的那个‘谢从心’。
谢从心有足够的能力,想要的东西可以自己取得,不需要依附任何人而活。
“你能给他什么?”严慎又说,“从重城回来的路上他需要你,就算现在喜欢你,以后呢?说句不好听的,从心跟你在一起,不会觉得无聊吗?”
“……”裴泽微微一顿。
严慎以为他有所动摇,却见裴泽开口,声音低沉缓慢:“我不知道他的以前,但会知道他所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