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心情比这没熟的白菜还要复杂。
叶文清目光在树下的封敛臣与手中的白菜之间来回逡巡,忽而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似的,好好的非要争什么气呢?
封敛臣那恨不得把他当眼珠子护起来的性子又不是第一天体会到,到底不还是关心他的身体。有个人能在乎你的不在乎,这是多大的福分。别人十辈子都修不来的东西,他叶文清却有了。
都三十岁的人了,为了争一口气把自己搞成这样,真是一点劲都没有。
叶文清深刻的自我反省之后,堵在心头的石头彻底消散,连着呼吸都畅快不少。
他折返回厨房给自己拿了碗筷,大步流星地走到石桌边,眉眼含笑地看着封敛臣,道:“自古没见哪家两口子分桌而食的,你我断是不能开这个先例。”
“心肝,师兄错了。”叶文清捧着封敛臣的脸,在他唇上落下重重一吻,“不跟你吵了,以后不乱喝酒了。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什么。”
封敛臣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卷翘的睫毛微微垂下,如蝶翼般扑闪着,上下起伏间带着苍凉。他匆匆瞥了眼叶文清又立马移开,哑声道:“师兄不必为了一顿饭如此。”
“不是为了这顿饭。”叶文清轻叹一声,捏着封敛臣的下迫使他与自己的目光平齐,“我还不至于为了一顿饭去讨好你,我又不是叫花子。”
“昨晚喝酒是我不对,我也意识到了错误。可你跟着甩脸色,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别人跟我甩脸色我也会跟着甩起来,毕竟气势不能输,对吧?”
“也是因为喝了酒,趁机撒撒酒疯,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我就是心虚了,想跟你摆个谱,让你翻过这事。”
“师弟,是师兄错了,师兄年纪大了难免犯糊涂,你就别跟我这个糊涂人计较了。”叶文清倾身上前再次在封敛臣唇上啄了一口,讨好地看着他。
“师兄说的是真的?”封敛臣眸光一亮。
“都是真的。”叶文清连连点头,又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真的不是为了敷衍我?”封敛臣小心翼翼地看着叶文清,像是一只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小奶狗初次触碰火炉时的神情,害怕、谨慎却又带着贪婪。
叶文清无奈摇头,干脆捧着封敛臣的脸,在上面落下密密麻麻的吻,每亲一下便换个称呼,直到肚子里那咕咕叫的声音方才让他作罢。
“祖宗,可以了吗?”叶文清心力交瘁地坐回原位,“你要是还不信的话等我吃完饭再来吧,我现在都要饿得没力气了。”
封敛臣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眸里的欢喜怎么也藏不住,比天上的日头还要耀眼。
他将自己碗中盛好的鸡汤推到叶文清面前,嫣然一笑:“一直都给师兄热着,喝吧。”
叶文清拿起汤匙欢欢喜喜地喝了起来,带着红枣香甜的鸡汤顺着喉管流入五脏六腑,连着心花都给浇灌得盛开,绚丽多姿。
吃饱喝足后的叶文清乘胜追击,为博美人一笑将其大肆夸奖一遍过后,又十分慷慨地把自己给献了出去。
太阳孤零零地悬在天上,瞪着眼睛疑惑地看着倚在窗台上紧紧相拥的俩男子。二人如玉的肌肤上皆晕开朵朵红花,红白相间,不时邀来涓涓细流作伴,相映成趣。
连着情人间的对话都带着欢趣。
“等等!封敛臣,你刚刚……用的……是我泡的芝麻糊?”叶文清意识到不对劲,反过头看着桌上那已经空了的碗,碗壁上徒留点点斑驳,如一只只眼睛,清楚倒映着他这时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