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朗没接,只盯着他的手,扬起的眉慢慢皱起:“抓伤了?”
梁易澄这才感觉到右手手腕上的一阵阵刺痛感,鲜血开始顺着手肘缓缓流下。
见符朗神情严肃,梁易澄连忙摆手,说:“没事没事……”
符朗不答,打开水龙头,抓着他的右手放在下面一阵猛冲,又拿起了肥皂,为他清洗伤口。
梁易澄半边身子都疼得麻木了,另外半边身子还小心翼翼地抱着猫,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才挣了挣,说:
“符哥!我没事的!不用冲了!刚刚已经冲得够久了!而且我打过疫苗,真的没事的!先把小白弄干吧!它会生病的……”
符朗的眉皱得更紧了,侧头看了他半晌,终于慢慢松开了手。
梁易澄连忙缩回已经疼得有点麻木的右手。
他浑身上下湿了大半,半长的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也不知是给猫洗澡时浇的,还是疼的,看起来比他手里抱的猫还狼狈。
符朗的脸色更沉了,接过猫,低声说:“你先换衣服。”
梁易澄不敢不从,飞快地换好衣服出来,发现猫依然维持着被裹成一团的样子,被符朗扔在了飘窗上晒太阳,旁边还随意地支着个小暖炉。
见他出来,小白猫转过唯一能动的脑袋,眼巴巴地看着他,还微弱地叫了一声。
梁易澄哭笑不得,正要去把“猫球”拆开,却被符朗拉住。
“先处理伤口。”
梁易澄从小到大最怕看医生,看见符朗的急救箱就怵了,愁眉苦脸地说:“符哥,我真的没事……”
“坐下。”
符朗冷冰冰的语气中,梁易澄敏锐地捕捉到了几分嗔意,只好乖乖地坐下。
符朗抓过他的手,用镊子夹起蘸了碘酒的棉球,轻轻地按在他的伤口上。
“嘶——”
“很疼?”
“疼啊!护士哥哥!你轻点啊!”
符朗短促地笑了笑,很快恢复一脸严肃,仔仔细细地消着毒,说:“碘酒已经是最温和的了。”
碘酒消毒完,符朗又夹起酒精棉球,说:“忍一忍,要用酒精脱碘,会有点疼。”
“嗷——”
冰冷的酒精棉球一碰到手上,梁易澄立即嚎得震天响。
当然,其实也没那么疼。
只是,他有那么一点点好奇,符朗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出乎他意料的是,符朗虽然依然一声不吭,但手上的动作更轻了。
两道眉也没有像平时那般皱起。
虽然面无表情,眼里却带着无奈的笑意,还有纵容。
——就像对小白猫那样。
忽然冒出的念头是甜的。
像一块包着毒药的冰糖,在口中缓缓溶化。
淡淡的甜味让舌尖眷恋。可舌根弥漫开的苦涩,足以让他及时清醒。
符朗分给他的纵容,不过是因为他被符朗的猫抓伤了。
梁易澄为自己那一瞬间产生的想法感到羞愧。
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