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过网上的资料,很多课题本来就是可以拿来卖钱的,写到一半的枪手会继续写下去,已经写完的论文,需求量就更大了。”
“可,可这种是拿去造假,拿别人的论文换上自己的名字,在学术上是非常可耻的一种……”
“可我想要钱。”叶晴说。
青年哑然,看着叶晴的目光惊魂不定。
“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叶询这么好的爸爸,为什么生出我这样的女儿?他尽心尽力地搞研究,做实验,投身科学,可他的女儿却想着用他的遗作去卖钱,卖给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的枪手?”
“我没有这个意思,您冷静一点。”青年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很冷静,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可能会来,虽然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话是对青年说的,叶晴的目光却落到了桌上放着的花束上。
百合花素白的花瓣垂落下来,上面还缀着新鲜的露水。
“这是我收的第一束花。”
灵位还没有摆上,没有贡品,也没有花。
“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节哀的人。”
叶晴仿佛是要叹气,可说出口的,却是一声轻笑。
青年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叶教授这么好的人……”
叶晴:“他是个很好的老师吧,他也是个很好的研究者,你刚才说,你很尊敬他?”
青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叶教授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尊敬的人。”
叶晴了然一笑,然后一下子收敛了全部的笑意。
“可我恨他。”
可我恨他。
这四个字的分量,青年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直到很多年以后,每当回忆起那天,他依然会觉得喘不上气来。
“你答辩那天,是我弟弟的生日,他去陪你了,生日每年都能有,国奖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本事拿的;妈妈死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他的,可他没接,他在做实验,实验多重要呀,一个电话而已,接不接都一样,接了也救不回来……”
“够了!”
青年厉声打断了叶晴的话,他的嘴唇都在颤抖,要花费很大的精力才能控制住自己情绪:“叶教授只是,只是有时候可能,可能会平衡不了实……事业,和家庭,但他对你们的心意是千真万确的!”
“心意有什么用呢,能帮我们把债给还了吗?”叶晴问。
“债?”青年疑惑。
“可能是为了做他的事业欠下的吧。”叶晴顺着青年的说法说了下去,眼睁睁看着青年的脸色一寸寸苍白下去,却没有半点嘴软的意思:“他的事业可真厉害,还得他的儿女来给他还。”
青年失去了反驳的力气,他可能明白了什么,这些其实都不算是债务,叶教授确实是会在资金不足前提下通过某些担保提前获得研究经费,他听叶教授说过那些企业里的亲戚,他当时就持怀疑态度,但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些钱并不多,课题申报以后应该就能填上,但是现在,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