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衡一怔:“这么快?”
“不是说你祖父想要见我了么?”祝深叹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说服自己:“你放心,逢场作戏我还是会的,我会尽到我的义务。”
“以后也不会不打招呼就消失的。”他说。
“知道了。”钟衡冷冷地说。
再之后两人就没再说过话了。祝深本以为自己会很难入睡,但没有想到,听着身边的人低沉的呼吸声,他竟很快地陷入了睡梦之中。
睡不着的另有其人。
但睡着的人,也未必能睡得香。
——这一晚,祝深梦魇了两次。
次次都是大汗淋漓地叫喊着,声嘶力竭,像是碰到了什么巨大的灾难似的。
钟衡拍着他的肩,叫着他的名字将他唤醒。
祝深猛然睁开眼,冷汗直冒,一偏头,身边的人却仍旧离他很远。仿佛刚刚唤醒他的那根救命稻草只是他的错觉。
他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呼吸,像一只岸上搁浅着的濒临渴死的鱼。
“我又做噩梦了。”祝深低头道。
钟衡皱起了眉问:“你总是做噩梦?”
祝深以为他是责怪,便说:“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昨晚他忘记吃药了,没想到药刚停一天,就又开始做着无边无际的噩梦了。
钟衡闻言将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梦到了什么?”
只见祝深走下了床,站到了窗户前,揉了揉他那微微凌乱的头发,轻描淡写道:“我掉进了一个冰湖,没有人来救我。”
钟衡凝望着他那逆着光的背影,只见祝深松松垮垮的睡袍搭在了身上,半露着肩头,缀连着细长的颈子,薄光倾泻,身影美好得像一幅画。
“梦与现实是相反的。”钟衡对他说。
对这么冷硬的人来说,这寥寥几个字勉强能算得上是安慰了吧。
回过头,祝深轻佻地笑了一下。
“不是反的。”
说着,他便走出了门。
那尾快渴死的鱼重新游回到了水中。
终于得救了。
到滟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钟衡的司机阿文早就在机场等候了。
祝深知道,这司机大约是钟衡身边值得信赖的人,两人婚事的来龙去脉他全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