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衡搂紧他单薄的后背,一语不发,陪他渡过切割梦境与现实的这段最难熬的时刻。
待祝深适应了房内光线,呼吸平复了下来以后,钟衡渐渐放开他。看起来两人就像是不约而同苏醒一样,只字不提噩梦的事。
天还没有亮,但祝老爷子习惯早起,两人收拾收拾就下去陪老爷子用早饭了。
当然,祝深依旧是趁祝老爷子不注意,将碗里的花卷包子鸡蛋都丢给了钟衡。
老爷子吹了吹胡子,低头吃着自己的早餐,给他们二人留了足够的单方面换食的时间,然后去花园遛鸟去了。
“今天多谢你。”祝深重提他噩梦的事情。
钟衡摇头。
祝深又问:“我昨晚……叫得很大声吗?”
端虾饺过来的厨娘一听这话,站在桌前滞了一滞,麻利地将虾饺端上桌,暧昧地扫了祝深一眼,含笑离开。
祝深:“……”
钟衡:“……”
将虾饺夹到了祝深碗里,钟衡答他:“你没有大叫。”
祝深一愣。
“你只用很小很小轻的声音‘呜’了几声,像只快要饿死的猫。”钟衡拿起调羹在粥碗中搅动了一下,搅着搅着,手中的调羹落在了碗里,发出“叮”地一声脆响。只听他补充道:“听起来很让人难过。”
“你的噩梦我不会冒犯,”钟衡看着他:“但如果你想说,我愿意听。”
祝深突然有些难受,埋头吃着虾饺。
良久,他含糊不清道:“好。”
他的嘴里好像很苦。
明明自己一个人撑过了那么多年,都不觉得有什么。可一听别人为他难过,他竟觉得好像快撑不下去了。
祝深心底暗笑自己真是矫情。
可笑。
用过早饭,祝深和钟衡向他告别,老爷子拉着祝深的手叫他别辜负钟衡。
一字一句情真意切,竟把祝深说得有些脸热。
钟衡适时地走来为他解围:“小拾对我很好。”
老爷子怒其不争地吹着胡子瞪了钟衡一眼,仍是不放心地对祝深道:“你俩一定要好好的。”
祝深笑着哄他:“好啊。”
老爷子再三叮嘱,两人才得以离开。
回桃源的途中,路过了一家便利店,钟衡叫阿文停车。
祝深摁下了车窗,隔着一扇玻璃门,看见钟衡从收银台边的货架上拿了什么,付了账,又上了车。
“你买什么了?”
钟衡摊开手心。
是一盒粉红色的糖。
【“我想抽烟了。”
“明天给你买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