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早一点来就好了。
要是能早一点来,你就不会狼狈地走在雨里,也不会寂寞地在窗前抽烟。
祝深一怔,像是听出了钟衡未说完的话,心里像是被轻轻地拧了一把似的。别过了头,他说:“可你已经来了。”
真好。这就够了。
钟衡闷声不语。
祝深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问他:“你怎么会过来?”
“前台说你在上面。”
祝深看着钟衡,似是一定要逼出什么答案似的:“我是在问,你为什么会过来?”
钟衡无可奈何道:“我来送糖。”
祝深终于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
这个闷葫芦啊,明明是想他,却说来送糖。
钟衡竟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糖盒。
先前他嘴里被渡的那一口烟味还没有消散,略有些苦,还有些呛,却因为是祝深给他的,所以觉得胜过一切美好。
只见他从糖盒中拿出了一粒,放在了手心,又伸手递到了祝深面前,轻声问:“吃吗?”
祝深倏地笑了,眼尾蕴出了一道细波,仿佛正悄悄地推着人走。他凑近了些,却没伸出手,只低头伸出了一截小舌,眼睛仍直勾勾地盯着钟衡。
他坐着,钟衡站着。
舌头一卷,钟衡的手指微微一颤,蜜桃糖就进了祝深的嘴里。
“你想吃么?”祝深勾笑问他。
眼里嘴里话里都藏着一把小钩子。
祝深是饵。
还没等到对方点头上钩,饵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扑了过来——不,是那饵拽着对方的领带,往下一扯,钟衡便被带得弯下了腰。
祝深仰着头,冰凉凉的手固住了钟衡的脸,冰凉凉的唇吻上了他的唇。
对两人都是很费力的姿势,可没有人觉得累。
那颗蜜桃糖从祝深的嘴里滑进了钟衡的口中,明明是清凉的甜味,却搅得人心神恍惚。
身后的落地窗外下着淋漓的雨,水柱沿着玻璃怒冲冲地一道接着一道淌下。
手上的毛巾落到了地上,啪嗒一声响,分开了四瓣粘合的唇。
祝深的身上太凉了,钟衡摸着他淌水的发梢,鼻梁轻轻地抵住他的额头,像是予他什么慰藉似的。
祝深便真安静了下来,趴在钟衡肩头轻轻喘着气。
半晌,他站了起来,眼眶都是红的。
他看钟衡的时候眼里如同隔了一层水雾,像是一道落地窗横亘在两人之间,他在窗外,钟衡在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