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独一+番外 谢朝夕 1611 字 2024-03-15

一瞬间,游笙的瞳孔倏地放大,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里流露出了死寂的悲怆,身体重重朝后仰。

“很意外?”祝深的手骨节发白,指甲几乎陷进了掌心里:“她死了。你不该不知道。”

他的眼神很复杂,眼中裹着一层未知的情绪,像是恨,却不知他该恨谁。

每当回想起他母亲的悲剧时,总免不了自责。他知道,如果没有他,傅云织大抵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的身体渐渐开始发抖,手臂却突然被人给拉住了。——钟衡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旁,顺势握住了他冰凉的手,也就稳住了他正发着抖的身体。

好半天,游笙都好像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似的,无力地跌坐在了病床上,喃喃自语:“她没有死……没有死……”

祝深将盒子递了过去,放在了游笙的手上。

不值当。

真的不值当。

这个人也不过如此。活着的时候没有赴你的约,死了这么久也不敢相信你的死讯。他有什么资格值得你爱?

让你惦念最深,成为一生执念的人,也不过就是一个凡夫俗子而已,颓废窝囊 ,不堪一击。

“这……这是?”游笙颤巍巍地接过那个盒子,小心翼翼地问他,眼里含着一丝希冀,像是将什么希望压在了祝深的身上。

“这是她唯一的遗愿。”祝深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游笙的侥幸:“她说她想留在你的身边。”

蓦地,游笙浑浊的眼睛淌下了两行清泪。

“她从前很想问问你,那一天,你为什么不来?”祝深冷声说:“可后来,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问了。”

游笙痛苦地捂着头,“她没有死……”

祝深往身旁靠了靠,钟衡太温暖,他下意识就想要向他汲取暖意。

傅云织的日记本里曾痴狂地描述过她对游笙的痴迷爱意,她仰慕他的才华,天赋,也爱慕他的好品行。日记里也说过他们是如何相爱又不得不分开的,就像是十八岁的怀春少女一样,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之中,一直坚信游笙一定在等待着她。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真的值得她爱么?

祝深打量着满脸颓丧正喃喃自语的游笙,不禁叹了口气。

一瞬间,病房里爆发出惊天的一声嘶吼——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人,竟像个孩童般捂着脸哭了起来。

他握着盒子,哭得十分掩抑。

傅云织曾笑说她最喜欢的便是他的不屈不挠,像是极具鲜活生命力韧草,好像没有什么困难能将他打倒。

可是傅云织不知道的是,自她走了以后,他便只是一株野草。

祝家是如何胁迫他的,他无法对人说出口,他的右手至今还留着长长的一道疤,几乎让他不能再运笔画画。

约定私奔的那个雨天,他被打得半死,留下了一封信,像一条可怜虫一样从滟城孤零零地逃回了霓城。他只敢躲在城北的偏僻角落里日复一日地画着傅云织的肖像,自虐一般地关注着她的消息。

听说她和未婚夫结婚了,听说她生子了,又听说她移居他国了……

他是阴沟里的一条臭虫,只配缩在小角落里默默地找拾起一切有关傅云织的痕迹。

就连街头怀着孕的拾荒者眼边的小痣与傅云织长在同一个地方,他都能把人接回家,却独独不敢打扰天一样远的傅云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