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是亚当·史密斯,”他报的这个化名是利维预约用的名字——很有创意哦,“我约了一点钟陈医生的会诊?”
“欢迎您,史密斯先生。我给你取情况了解表。”
这次会诊不属于保险支付,所以才能用假身份上。几天前,利维当真给了他一个装满现钞的信封,多米尼克看了里面的数额后,下巴都惊掉了。他也抗议了,觉得自己就算负担不起全部,但怎么也得出一部分钱,然而利维摆手拒绝了。多米尼克再三追问,利维便坦诚说,由于他和斯坦顿·巴克莱同居期间都没怎么花钱,所以存下了整整两年的工资。
这令利维十分窘迫,多米尼克立马把话题转开——不过他还是不禁自我怀疑了一小会儿 。利维的前男友是个家世显赫的亿万富豪,而多米尼克是个信用评级极低还欠了一屁股赌债的工薪阶层,这样的落差让利维怎么想呢?
接待员从玻璃窗里递出一叠表单给他,他便甩开了这些愚蠢的念头,然后留意到笔和写字夹板上都印着舒兰夏的商标。
“谢了。”他说着,奉上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对方咯咯笑了,还把头发往耳后别了别。
他选了一张双人椅坐下,回顾起来这里的目的。尽管副作用非常严重,陈医生还是坚持给查普曼开抗精神病药——他受药物混用导致的不良相互作用毒害,这一点是在他死后才被发现的。娜塔莎·斯通再三表达了对查普曼身心两方面状况的担忧,但陈医生充耳不闻。多米尼克因此特意过来感受一下陈医生的个人品格和专业风格,然后帮利维判断需不需要进一步调查她。
作为查普曼的精神科医生,陈应该知道他可以作为“黑桃七”完美的替罪羊。她可以拿到毒害他的那些药品,而“黑桃七”用在受害者身上的克他命对她来说也是唾手可得,而那个构陷查普曼的信箱站更是离她的办公室步行可达。有一个问题需要解答:她对查普曼的困境如此漠不关心,是出于诊断失误,还是另有不轨?
多米尼克把编好的故事写进情况了解表里,大部分内容是他的真实经历,稍稍改动了一些细节。谎言越是接近真相就越可信。想到要把自己赌博的事讲上五十分钟,他心里难免恐惧,但要是装别的病,陈医生戳穿谎言的几率就太大了。他能捱得过去。
他把单子递回给接待员,也就等了五分钟,一个男的从里面的办公室走了出来,经过多米尼克时,几乎都没瞥他一眼。不一会儿,陈医生走了出来。
“史密斯先生,我是陈医生,”她说着伸出手来,“幸会。”
他把假装在看的杂志丢在一边,站起来与她握了握手。“幸会幸会。”
陈貌似有四十多岁,中等身高,黑发高高盘成一个髻。她领着多米尼克进了她的办公室,一路上保持着和蔼的笑容,气质也显得沉静、专业。
毫不意外,办公室里并没有明晃晃地摆出来并大写着:我是连环凶手!不过,墙上倒是贴满了药品广告,甚至比候诊室里的还要多。多米尼克依照陈的所指,坐到一张舒适的扶手椅上,感觉自己像在开舒兰夏公司的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