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后通话,他放下手机。某方面来说,娜塔莎是对的,但利维不是“大部分人”。大部分人的复仇幻想不过是空想,不会付诸以实践。

利维要是想伤害一个人的话,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他能将那人打成重伤,还很可能要了他的命,而且只要他想动手,几乎没人能够阻止他。

他左右活络脖子,将这些病态的想法扫进脑海深处,继续他最爱的仪式之一——做咖啡。

他做完了法式咖啡,接着趁咖啡机出萃取完美的双倍意式时,用热水温了温两只马克杯。他给两只杯子都倒上馥郁浓香的咖啡,将意式倒入其中一杯,给另一杯倒上热腾腾的牛奶。最后一步,从储藏柜里拿出他特意为多米尼克买的材料——原蔗糖和香草味的咖啡糖浆。他将糖浆、热牛奶与糖混合好后注入第二只马克杯,然后尝了口,差点呕起来。

超恶心——是多米尼克会喜欢的味儿。

拿着两只杯子,利维回到卧室,用脚轻轻推开门。多米尼克还在睡,不过随着咖啡的香气在空气里散开,他哼了几声,在被子里动了动。就连反骨妹也竖起了耳朵。

“嘿。”利维说着,在床边坐下。他将自己那杯放在床头柜上,拿着另一杯在多米尼克脸的上方一挥。

“太早啦。”多米尼克眼也没睁地说。

“你又不知道现在几点。”

“我知道‘太早’是啥感觉。”多米尼克勉强睁开一只眼。“那是啥?”

“不洁之物,叫它‘咖啡’是一种亵渎。”

多米尼克坐直起来,接过杯子,用力嗅了嗅。“闻起来真棒。”他说着,小啜一口,脸上绽开一抹笑,开心得像个圣诞节早晨的小孩一样。“你给我做的吗?”

“是的。”利维说,突然难为情起来。是不是殷勤得过头了?他拿起自己的咖啡,掩饰此刻的窘迫。

多米尼克用手指摩挲着利维的下巴,说:“你可真贴心。”

利维嗤了一声。“我敢打包票,你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这么想的人。”

多米尼克笑了,但他的目光扫遍利维全身,变得锐利且富有审视意味起来。“有什么不对劲,发生了什么?”

这该死的洞察力。“我不想说这个。”利维说。接着,因为不想对多米尼克表现得太排斥——他之前就总是这样对待斯坦顿——他又添了句:“不过我之后会跟你说的。”

“行。”多米尼克说。他把枕头支在背后,对反骨妹吹哨,狗子摇头摆尾地上了床,翻身让他给挠肚子。“那个,我们两点钟才要出发去安德森家。还有好几个小时呢。”